离离源上草 27
(二十七)
中午预备铃以后，王俊凯才出现在走廊里，季雪已经在九班门口等他了，王俊凯皱了皱眉走过去。
“你去哪里了，一中午都不在。”季雪也向王俊凯这边走了几步。
“有事？”王俊凯扭头看见班里的同学都朝门口看过来，连走廊上路过的同学都在侧目。
“就是想问问你，为什么突然不一起吃饭了。”
“不是说了么，我和老师一起吃。”王俊凯手插进兜里，有些不耐烦。
季雪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她当然记得这个，只是为什么要和老师一起吃呢，大家对老师不都敬而远之么，和老师吃比和她吃还有意思？
“你为什么跟老师那么好……”季雪刚刚犹豫着问出这一句就见他们正在谈论的正主端着水杯朝这里走来。
王俊凯看见季雪向他身后看去，也回过头，正好王源已经走近了，把手里的水杯递给他。
“你先用我的吧，缺水了容易上火。”
王俊凯有点蒙，过了两三秒才想起来今天上午骗了王源说他没带水杯。他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那你呢？”
“我办公室有纸杯。”说完又迟疑了一下，补充了一句“快上课了。”然后越过他瞄了一眼季雪转身走了。
王俊凯看着王源的背影走远了，过了一会儿才明白他后半句的意思，扯起嘴角笑了，转身跟季雪说：“快上课了，回去吧。”说罢拿着王源的水杯乐滋滋地进了教室。
季雪一脸茫然，王俊凯的脸色变得也太快了。
“哥们，今天什么日子，季雪等了你好久！”王俊凯刚坐下来，黄伯羽就八卦起来。
“什么？”王俊凯随口答了一句，他把王源的水杯拿在手里摇啊摇，水打起了漩涡，甩出的气泡也跟着旋转起来，王俊凯心情大好。
“啧啧，一脸浪荡，从实招来，是不是热恋。”
王俊凯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看着黄伯羽，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
“没想到学霸也有一天春心荡漾啊！校花就是校花，英雄难过美人关，最终还是落入俗套哈哈。”黄伯羽说着就拍了拍王俊凯的肩膀。
“那也没你荡。”王俊凯嫌弃地甩开搭在肩膀上的那只手，拧开杯子喝了一口水，因为泡久了花茶，虽然是一杯清水，但王俊凯还是能尝到那股残留的菊花清香，就像王源嘴巴的味道，他笑着舔舔虎牙。
黄伯羽这才注意到那个杯子，他仔细瞧了瞧，惊讶地问：“这不是小倾城的杯子吗？”
“嗯。”王俊凯点点头。
“我去！你这洁癖也会有一天和别人共用一个杯子？不对，小倾城的杯子怎么到你手里了？你不是又欺负他了吧？”
“浅薄！”王俊凯斜了他一眼又有些得意。
黄伯羽认真起来，“说实话，俊凯，小倾城挺好的，别总欺负人家了。”
王俊凯诧异地看着他，怎么黄伯羽这种最怕学习的人也开始替老师说话了。
“他怎么好了？”王俊凯试探地问。
“长得多好啊。”黄伯羽脱口而出：“虽然都是男的，但我还是承认，确实好看，不然这外号怎么得来的，对吧。”
王俊凯眼神暗了暗。
黄伯羽只当王俊凯这是嫌弃他留于浮面，又解释道：“当然最主要的是墨水多啊，课讲得多好，脾气还那么好，唉，真想和他交个朋友啊。”
“他只能是你老师。”王俊凯语气里流露出一丝威胁。
“嘿，你干嘛，说的好像我要亵渎他神圣地位似的，天天欺负他的是谁啊，怎么，只准你一个人欺负啊。”
“嗯哼，答对了。”王俊凯说得理所当然。
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响了，黄伯羽抓着最后几秒钟又问了一个问题。
“说实话，你天天给人找茬，为什么还要和他一起吃午饭？”
“便于欺负行了吧，好好上课。”王俊凯懒得解释，直接结束了黄伯羽的八卦。
但是以后这些日子，黄伯羽没再见到王俊凯欺负他们的小倾城，反而像块膏药似的恨不得黏在王源身上。王源上完课前脚出了教室门，王俊凯后脚就跟了上去，问他干嘛去，王俊凯又不说。
直到有一天放学，黄伯羽摁住了王俊凯的书包死活不放。
“篮球馆去？你好久没跟我们打球了。”
“就是，每天一放学就跑，急着干嘛去？”刘洋见黄伯羽摁住了他也赶紧凑过来。
“学霸的世界你不懂。”王俊凯笑得神秘。
“得了吧，学霸也是人，别找借口。好像谁没看见你每天放学都和小倾城一起走一样，你俩是不是有一腿！”黄伯羽其实也就戏谑的一说。
“有你个脑袋！”王俊凯一把抓过书包。
“没有就跟我们打球去，叫上小倾城？”刘洋提议。
王俊凯认真想了想，多些人打球，王源应该也会觉得更有意思些吧，犹豫了一下就放下了书包。
“行，我问问他去不去。”说着就朝办公室走去。
“你说他俩怎么回事，每天形影不离，俊凯一开始不是挺讨厌的吗？”刘洋问黄伯羽。
“他这脾气谁能猜准，一会儿不就知道了？”黄伯羽挑挑眉。
“你想干嘛，当心他揍的你满地找牙。”刘洋拍拍他的肩膀。
“我还能干嘛，你当我要打架啊！放心吧，我们小倾城那细皮嫩肉的，我还下不了手呢。”
一会儿王源就笑呵呵的和王俊凯一起回了教室。
“小……王老师，一起打球吧。”黄伯羽和刘洋都站了起来。
“好啊，不过别太晚了，玩儿一会儿就走吧。”王源说。
“好。”
几个人一起往篮球馆走去，已经初冬时节，天气渐冷，但也抵挡不住青春年少的热情，不少人放学了留在这里打球。几个人找了一个比较安静靠边的位置，都脱了棉衣外套。
王俊凯接过王源的大衣搭在旁边的杆子上，看着王源冻得红彤彤的鼻头问他冷不冷。
王源笑着转转手腕和脚踝又原地蹦哒几下说不冷。
黄伯羽在旁边把他们这些相处都看在眼里。
“王俊凯，你怎么不问问你哥们我冷不冷？”黄伯羽一边做着热身运动一边问。
王俊凯上下打量了打量他说：“你皮糙肉厚的你有感知吗？”
“我皮糙肉厚？”黄伯羽不服了，又对王源说：“你看见没，老师，王俊凯这一点都不团结同学。”
王源听了就哈哈大笑起来，刘洋也跟着笑。
“你笑什么，别忘了你也是他同学。”黄伯羽看着刘洋。
“这叫差别对待。”刘洋凑到他耳边小声说。
“好啦好啦，咱们分组对抗吧，王老师，你说怎么分？”黄伯羽说。
“都行啊。”王源笑笑。
“那我和老师一组。”黄伯羽想抢占先机。
“不行。”王俊凯马上驳回。
“怎么不行？”
“谁成绩好谁和王源……老师一组。”王俊凯得意地摆摆脑袋。
“没见过按成绩分组的，你就直接说你想和老师一组得了。”
“好啦，开始吧，我打得也就一般，还怕拖你们后腿呢。”王源说。
“跟我在一组你拖不了。”王俊凯小声跟他说。
王源有点不好意思，瞪了他一眼。
其实王源是谦虚了，他除了身高上不怎么占优势以外，其它方面技能都是满点的，尤其是远距离投球，从来没失过准头。
黄伯羽也说不上是为了抢球还是有什么私心，总觉得运动中的王源和讲台上太不一样，似乎更有活力，距离近了，反而更好看了，也更让人沉迷，于是总不自觉地就靠近了他。
王俊凯却是一副护犊子的样子，只要黄伯羽和刘洋靠近王源，他就想办法挤到中间去，给王源抢下几秒钟扣篮。等黄伯羽要进球的时候，他又盖得特别狠。也许是因为经常和王源打球的缘故，两个人之间已经有了默契，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倾向，另一个就很快接收到信息，无缝衔接让黄伯羽和刘洋甚是头大。
一个小时下来，都气喘吁吁的，汗水顺着发尖流下。
黄伯羽和刘洋都脱了毛衣，只穿个短袖的T恤，在球场边坐下来休息。王俊凯也边走边脱，却悄悄跟王源说了声：“你不许脱啊。”
王源撇了他一眼，他本来也没想脱，不过被王俊凯这一叮嘱倒觉得有些尴尬了。
“为什么？”
“你里面衬衫肯定湿透了。”王俊凯压低了声音，王源总觉得这话里有别的意思，本来因为运动就有些泛红的脸更热了。
坐着休息了一会儿落了汗，王俊凯就说要回去，他还想着王源贴在身上的衬衫，肯定难受极了。
“别回呀，一起吃饭吧。”刘洋说。
“不吃了，满身汗不舒服。”王俊凯说着就把大衣披在王源身上推着他往外走。
“从实招来吧，王俊凯，你怎么回事？”黄伯羽在后面悄悄拉住他。
“什么怎么回事？”王俊凯看王源和刘洋已经出了篮球馆，想追上去。
“你说怎么回事，小倾城我们还碰不得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那你看出来什么了？”王俊凯反而不急了，笑着问他。
“看出你俩有事，尤其是你，护得紧，没见你对谁这么上心过，比对季雪都好！”
“嗯。”王俊凯点点头。
“卧槽，嗯是什么意思，真有事？”
王俊凯不理他，敲了他的脑门就想走。
“别走，还没交待清楚呢，还以为你每天欺负他呢，原来不是，我看你喜欢都来不及！”黄伯羽急着拽住他。
“你着什么急？”王俊凯认真起来，扭头看着他。
“我……我好奇，咱俩不是哥们吗？”黄伯羽突然虚心起来。
“只是对我的事好奇？”王俊凯凑进一步。
“废话！不然呢，我还对小倾城好奇啊！”黄伯羽声音突然提高。
“嗯，最好别对他好奇，你打不过我。”王俊凯笑着说。
“卧槽！你他妈，你为了他要跟我打架？”黄伯羽脑袋一团乱麻，“不对，我为什么不能对他好奇，他又不是你一个人的……”老师，这两个字黄伯羽没说出来就被王俊凯截断了。
“他就是我一个人的。”王俊凯没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搭了黄伯羽的肩说说：“走吧，他们在外边等久了会感冒。”
黄伯羽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信息似乎过于复杂一时半会没有消化过来，被王俊凯推着走出了体育馆。
王源和刘洋还在等他们，不知道在说着什么，天晚了，说话的时候口中冒着白气在路灯下格外明显。
王俊凯走上去拽了一下王源的手，问他：“冷么？”
王源摇摇头。
“送你们吗？”王俊凯问黄伯羽和刘洋。
“不用，我们也不顺路，你快走吧，路上小心。”刘洋说。
“嗯，那我们先走了。”王俊凯说。
“你俩早点回去啊，别再拖了，太晚了。”王源叮嘱他们。
“嗯，老师再见。”刘洋摆摆手。
王源也冲他们摆摆手，才转身和王俊凯一起走了。
第一次正儿八经地看着王俊凯和王源一起离开，即使两个人都只是平平常常地走路，距离也没有很近，黄伯羽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互相牵制着彼此。
“你傻了啊。”刘洋扭头看黄伯羽。
从篮球馆出来，黄伯羽就一直没有吭声。
“嗯，有点。”黄伯羽看着他们的背影还在出神。
“噗！你今天怎么还承认了！哈哈，怎么，刺探出来什么没？”刘洋推着他往校门口走，其实他也只是没事调侃调侃。
“王俊凯说，小倾城是他一个人的。”黄伯羽面无表情地重复着。
“嗯。”刘洋随意哼了一句，回过味来才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王俊凯说，小倾城，王源，是他一个人的。”黄伯羽又重复了一遍。
“这，这绝对有事！”刘洋停下来看着黄伯羽。
黄伯羽点点头，“你也觉得这句话不正常吧？”
“太不正常了，你看今天打球……王俊凯，不会……不会是……看上小倾城了吧！”这句话说出来，刘洋自己都吓了一大跳。
黄伯羽也吓了一跳，再想想平时王源对王俊凯的关心，还有那天王俊凯拿在手里的水杯，越想越觉得有可能，而且还有更劲爆的，万一王源也……
“不知道小倾城他……”黄伯羽话说了半截突然没了心情。
“真说不准，看他俩很默契。”刘洋说着又突然提高了声音，“我去！师生恋！不，不，这还是同性……”
“不对，王俊凯不是和季雪么！”黄伯羽不敢相信。
“那也都是大家传的，不可信。”刘洋说。
黄伯羽愣在了原地，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变得空落落的。
“哎，明天问问俊凯吧。”刘洋说着才发现黄伯羽没有跟上来，于是又折返回去。
“走啊，愣在那干嘛？”
黄伯羽没有说话低着头跟着刘洋出了校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