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命题 4
04
王俊凯让秘书花了一上午时间把合作的材料全都准备妥当，中午吃过饭后带安婕一起去了医院。
安阳看着自己vip病房里摊了一桌子的材料，心疼地抱了抱自己。
“我说有你这样逼命的吗？我是高危病人，不是来度假的，你看看这里。”他摊开双手，在屋子里转了一圈，“这是医院。”
王俊凯哈哈一笑：“这除了比你平时住的总统套房多了点药水味之外，我可真没看出来这里是病房。”
“这儿，看，病号服！”安阳揪着自己的衣服前襟。
王俊凯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是挺丑的。”
“没了？”安阳不可思议，饶是他对王俊凯冷酷的秉性再了解不过，此时也有点吃惊，他的哥们一点都没关心他病情的意思。
“有。”王俊凯和他对视了一会儿，指了指桌子上排列开来的合同说：“来，逐个签字，签完就没事了。”
安阳生无可恋地坐到他身边：“真是没良心。嗯？怎么这么多本？”
“本来没这么多的，不是你这临时出了状况吗，我们干脆就把后面的一次性搞定，这项目你就不用管了，最后只告诉你盈利，怎么样？”
“这都是你今天上午搞的？”安阳惊讶地张大嘴巴。
“确切地说是昨天晚上，你知足吧，公司其他项目我都没亲手操刀过。”
“啊，我就说嘛，你不能这么无情。”安阳痛快地签了字，王俊凯办事依旧那么靠谱。
“我问过严医生了，你这情况不棘手，手术成功几率接近百分之百，只不过以后要注意保养。”王俊凯语气忽然正经起来。
“嗯，昨天医生就跟我说了。”
“要通知伯父伯母吗？”
“不用，我爸心脏也不好。”安阳放下笔伸了个懒腰，“本来想终于逃出来可以自己做事了，却出了这档子事。”
王俊凯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呸，你这嘴！哥们现在也是一条好汉，你最好别指望着我归西，我要归西了，没你的好，那么大一麻烦，你得扛着。”安阳伸手比了一个不能再大的球。
王俊凯会心一笑，眼神里充满了同情。
两人正说着，安婕就推门进来了。
“大麻烦来了。”两人异口同声。
安阳立刻向后躺倒在沙发上，装着有气无力的样子。
“什么麻烦？”安婕问。
“工作麻烦。”安阳说。
“啊，麻烦就先别做啦。”安婕对安阳说着话，却坐到了王俊凯的身边，惯例抱住王俊凯一只胳膊。
“哎，你亲哥在这儿呢。”安阳说。
“凯哥比你好。”安婕吐吐舌头，“我跟你讲你都不理我，凯哥就肯帮我。”
What ？安阳冲王俊凯挑眉。
王俊凯一脸无辜，摊手。
安婕依旧拉着王俊凯，“凯哥，我刚才看到那人了，他刚才下楼去了东面第二个诊室。”
“嗯。”王俊凯点头。
“我又细看了一下，真的是细皮嫩肉，话说比我的脸好像还嫩……呸，不是要说这个，我是说，他肯定打不过你，你现在就去给他点颜色看看。”
“又在说那个王医生了？”安阳问。
“嗯。”王俊凯回答。
“安婕，你这就有点不懂事了，昨天还是王医生救了你哥的命，而且他推荐的这个严医生也很负责任，你不要再去找他麻烦了。”
“哥，我到底是不是你亲妹，昨天不让凯哥接我，今天又不让我出气。”安婕转过身去，不看安阳。
“都是爸妈把你惯坏了。”
“你！”
“好了，别生气了，我去替你出气好不好。”王俊凯满脸笑意，连哄带骗的。
安阳心里一阵感动，王俊凯上学时就是很冷漠的一人，从不浪费多余的感情在没用的人和事上，工作以后又别提多么雷厉风行，却唯独对他这个妹妹温柔又包容。也难怪有时候同样的话，要是从王俊凯嘴里说出来，安婕还是会乖乖听的。
“俊凯，不必……”
“行了，也该了解一下他为什么把你交给了严医生。”王俊凯站了起来。
安婕也跟着站了起来。
王俊凯又把她摁回座位上：“你在这里等着，免得去了更生气。”
“可是我想看你……”
“揍他？”王俊凯挑眉。
“嗯……”
“你想让我上头条？凯旋集团总裁殴打自己兄弟的救命恩人。”
安婕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口却没说出来。
“叫他给你道歉好不好，你乖乖在这里待着？”王俊凯哄她。
“那好吧。”安婕不情愿地回答。
王俊凯冲安阳点了点头就出去了。
没想到刚下楼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形，宽肩细腰，双腿修长，事实上王俊凯这些日子时不时就会想起这个背影，酒吧里那次长久的注视，让他一眼就认了出来。这背影又好似有魔力般吸引着王俊凯的目光，跟着他走向了修养区的小花园。
“老先生，这是您下个疗程的药，最近感觉怎么样了？”王源声音不大，很温和。
老者见到王源就立刻拉他坐下来，“好多了，王医生，谢谢你，这么忙还惦记着我。”
“不谢，应该的。”王源报以微笑。
又是那样的笑，却比那日在酒吧里又多了些温暖和关怀，王俊凯静静地站在不远处，抬头望望那个长椅的上方，阳光就在梧桐树的枝丫间跳动，刚刚泛青的叶子正随风沙沙作响，春光尚好，正配得上眼前人那个明艳动人的笑。
王俊凯呆住了。
直到王源起身看到一个男人正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他摇了摇手掌，清爽的薄荷声响起：“您好，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王俊凯回过神来，立刻回了句：“你好。”
王源双手插进白大褂的口袋里，静静地看着他，仿佛在等对方的下文。
王俊凯皱了一下眉头，“你不认识我了？”
王源确实已经忘记了，确切地说，他根本没想起来把眼前这个西装革履一本正经的男人和酒吧里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那天在酒吧……”王俊凯提醒他，却依旧好好地站着，任王源审视，他甚至希望对方的目光就这样再多停留一会儿。
“哦！想起来了，谢谢你帮我们解围！”王源恍然大悟，这应该是那个酒吧老板了。
“不客气，认识一下吧，我是王俊凯。”
“王源，三水源。”
王俊凯向王源胸前的名牌看去，人如其名，灵动剔透。他向眼前人伸出了右手。
预料中，一只修长干净的手递了过来。王俊凯握住后轻微用了些力气，指肚擦过对方的手心和虎口，在被发觉前终于收回了自己的手。早知道王源是从事医疗工作，却没想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这个漂亮的年轻人，竟然是一个外科医生，从手茧的程度看，应该还是一个很有成就的外科医生。王俊凯盯着那双白皙的手久久移不开眼睛。
“那个……我该回去了。”说不上为什么，王源有些不自在，“你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随时打给我，一定帮忙。”说完他递出了一张名片。
王俊凯也摸向自己西装胸口的兜里，却两手空空。“抱歉，今天来看朋友，没有带名片，我稍后联系你。”
“好，那再见了。”王源点点头，转身走向花园入口。
没想到汤羽正抱着一大兜东西，气喘吁吁地站在入口处，“王源儿！总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来了？”王源快步走去。
“我去超市采购啊，今晚给你做好吃的！可是东西太多了，这个时间点也打不上车，我想你们医院就在隔壁，还不如等你下班一起回去呢。”
王源接过他怀里沉甸甸的一兜东西，“好啊，那你等一会儿吧，马上就下班了。”
“嗯。”汤羽笑嘻嘻地搂了王源的脖子。
王俊凯看着两人离开的身影，有些怅然若失。
“哥！”安婕见王俊凯迟迟不回来，耐不住性子就跑下楼来，正好看到王源的背影，“你们……结束了？”
“什么？”王俊凯没听明白。
“就他啊，你不是说替我出气，还让他给我道歉。”
“你说王源？”
“啊，是都叫他王医生来着，还说是什么魔术手，但他这人真不怎么样！刚刚他有没有悔过的意思？”
王俊凯琢磨了一会儿就笑了，原来正好碰见了安婕要找的人，魔术手，那样漂亮的一双手，确实有些魔力，让人舍不得放开。也许是自己的冲动，也许是王源刚刚得体的表现，他竟然愿意无条件地相信，王源那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至于安婕说的男女授受不亲，一定是个误会了。王源这样干净坦然的人，怎么会做出格的事，也不可能对女生有非分之想。
“好啦，走吧，事情我已经很清楚了。”王俊凯拉着她就要走。
“啊？那你怎么不生气，他……他还没道歉呢！”安婕边走边挣扎。
“走啦，他对你没兴趣，那只是个误会。”王俊凯干脆把这个不老实的小姑娘夹在腋下往楼上走去了。
“什么？什么意思！”
王俊凯笑而不语。
“切！我对他更没兴趣！”
“那就对了，这件事过去了，不许再追究。”王俊凯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
“什么嘛！凯哥，你被人灌了迷魂汤了吧！一会儿不见就向着外人了！”
王俊凯抿唇不语，或许安婕说的有几分道理。
可王源却不向着他呢。不然惹祸的正主都出现了，怎么不让他来打个招呼呢，毕竟该说谢谢的是那个人才对。
看来还是个护短的啊。
汤羽刚才只远远地看了王俊凯一眼，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等回了诊室才问：“王源，刚刚那个人，有点眼熟……”
“你认错了吧。”
王源私心不想汤羽再与那个鱼龙混杂的酒吧扯上关系，所以并不愿意让两个人有过多接触。
“我又没说我认识他。”
“不认识最好。”
“不是你朋友吗，你刚刚不是还跟他挺客气的？”
“客气和朋友是两码事好吗，客气了才不是朋友，你跟我客气过吗？”
“那倒是……”
“可我怎么看他那眼神……对你有意思……”
王源整个人都抖了抖，身边有汤羽这么个gay就够他受的了，再多一个会要人命，这么想着，他提起一捆青菜就砸在了汤羽头上，“你这是腐眼看人基！”
“这是直觉，你相信我，很准的！”
王源突然停下来，严肃地看着他，“汤羽。”
“嗯？”
“就算失恋了，也不能自暴自弃，别看谁都是gay好吗？”
汤羽看着王源愣了一会儿，突然大叫起来：“啊！我好像在蓝绿见过他……”
“去过蓝绿的都是gay？”王源盯着他，威胁的眼神再明显不过。
“呃……你……你当然不算……”
“所以，你就别瞎猜了。”王源庆幸，还好那天汤羽喝多了什么都不知道。
“……”
过了一会儿，汤羽又像想起了什么，忽然搂住王源，在他耳边暧昧地吹气：“源哥……”
王源浑身起鸡皮疙瘩，一下子跳开，“你有病啊！”
“跑什么，跟你商量个事。”汤羽白了他一眼。
“说！”王源一把推开他。
“以后把车给我留家里呗。”
“那我怎么上班？”
“我接你啊！”
“你要干嘛？”
“我出去玩不行啊，放心，你上下班我准时接送。”
王源无奈地点点头，叹了口气，又推了一把汤羽的脑袋，“你就有本事剥削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