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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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命题 10

10

王俊凯终于忙完了工作的事,透过办公室落地窗看到西边被落日染了色的重山,大片的墨绿衬着金色的霞光,他突然有了想再见一见王源的冲动,哪怕只是一起欣赏一番这转瞬即逝的景色也好。

可是这个借口就有点牵强了,电话打过去总不能说约你出来看风景吧……

王源是刚睡了午觉醒来,汤羽在自己房间里打了一下午游戏,难得没有骚扰他。他打着哈欠举着手机进了客厅,汤羽听见声音就从房间里跑了出来。

“王源,吃晚饭了吗?”

汤羽凑到他身边,听到了话筒里的声音,小声问王源:“王俊凯?”

王源点点头,又马上回答王俊凯:“没呢,有事吗?”

“晚上请你吃饭吧?”

王源先是愣了一下,又想到昨天两人的对话,王俊凯这是在谢他还是要贿赂他呢?其实没这个必要啊,他还没打算插手他们的事。

“啊,不用了,我们一会儿在家解决。”王源赶紧拒绝。

“你们?”

“对啊。”王源推了一下汤羽,嫌弃他贴太近了。

王俊凯才想起汤羽还住那里,他突然想去王源家看看。

“那不介意多一个人吧?”

“啊?”难道王俊凯是要来家里吗,王源扭头看看汤羽,才恍然大悟原来不是为了谢他也不是为了贿赂他……

汤羽也看着王源,眼珠滴溜溜地转,他也想知道王俊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介意,你来吧。”汤羽冲着话筒插了一嘴。

王源奇怪地看向他,汤羽安抚似地顺手拍了拍王源的后脑勺。王源嫌弃地打掉又抬脚踹了汤羽,就听到话筒里一声轻笑,“是汤羽?”

“嗯。”王源答。

“把地址发给我。”

“啊?哦,哦,你等一下。”

“好。”

王源发完短信,手机扔在桌子上,双手抱胸,眯起眼睛看着汤羽。

汤羽坐在沙发上,依旧抱着他最喜欢的那个抱枕无辜地啃着薯片,好像刚才干了坏事的人不是他。

“汤羽。”

“嗯?”

“出什么幺蛾子?”

“没有啊,不就吃顿饭吗,我去做。”汤羽说着就扔下薯片袋子立刻站起来朝厨房跑去。

王源眼疾手快摁住他,狐疑地问:“你看上王俊凯了?”

“噗!就你这智商,指不定哪天就被卖了!”

“……”

汤羽去做饭,王源转身环顾了一下四周,心想要不要收拾一下,可回头又想,反正除了汤羽王俊凯也没兴趣看别的,应该没所谓吧。于是,王源抽了本书舒舒服服地靠在落地窗前的藤椅上打发起了时间。

他不但没收拾屋子,连自己也没收拾。于是王俊凯敲完门就看到了王源最随性的样子。

脚上踢着一个蓝色棉布拖鞋,浅蓝色牛仔裤,一件松松垮垮的薄毛衫挂在肩上,V领大开,露出精致的锁骨,更显脖颈修长。头发睡得有些蓬松还未梳理,翘起的几搓呆毛是时常被汤羽嘲笑的粗糙,在王俊凯眼里却变成了可爱。

震惊片刻,王俊凯深呼吸一口气后立即恢复了泰然。

“刚起床?”

“嗯,难得汤羽安安静静的。”

“这么困,昨晚没睡好?”王俊凯眯起眼睛。

“没有啊,睡得挺好。”王源退到一边,“进来吧。”

王俊凯便抬脚跟着他进了客厅。

衣架上挂着几件颜色不一的外套,沙发上的抱枕有些凌乱,桌子上还放着没吃完的薯片,有几种口味同时打开着。再往前,落地窗边放着一张藤椅,一本《临床移植医学》反扣在上面,这大概是客厅里最有情调的摆设了,其他的也实在没什么可说,家具和装修都非常简单。

“你吃的?”王俊凯把刚买来的一兜车厘子放在桌子上,指了指薯片袋子。

“我不吃零食,是汤羽吃的,他就喜欢一下子吃好几种口味。”王源笑笑。

王俊凯竟然从这个明显随意的笑里看出了一丝护短的味道。他皱了皱眉,“不吃最好,这种垃圾食品。”

这是汤羽的死穴,任何人都不能批评他的零食。王源下意识看了看厨房,有抽油烟机开着,汤羽应该没听到。

“你坐吧,要喝什么,茶吗?”王源随手拿开抱枕,给王俊凯腾出地来。

王俊凯摇摇头。“吃这个吧,你喜欢吗?”

“还好啊。”王源看了看那些娇艳欲滴的车厘子,弯腰拿起,“那我去洗一下,你等等。”

王俊凯便也跟着站起来,我跟你一起吧。

王源看了看王俊凯价格不菲的西装,实在不好意思把他带进厨房。“不用了,我自己去吧。”

“没关系。”王俊凯脱下西装外套搭在了沙发一头,看了一眼厨房。

王源这才想起来,厨房里还有汤羽,那王俊凯的意思是……

“那……就麻烦你了。”临近厨房门口,王源把袋子递给王俊凯,转身就走,可是一步还没踏出去,就被王俊凯拉着胳膊拽了回来。

“一起吧。”

王源怕进去尴尬,不进又觉得让王俊凯洗有点不礼貌,就僵在了原地。

“洗个水果而已。”王俊凯反而比他坦荡。

王源只好推开了门,跟汤羽报备。

“王俊凯到了啊,我洗个水果。”

汤羽正在忙着炒菜,微微对王俊凯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王俊凯也点了点头,就转身对王源说:“拿个盘子。”

王源惊讶地看着两个人不咸不淡的打招呼方式有些纳闷,一个巴巴地跑来,一个热情地邀请,然后见面了……这样就完了?他搞不懂,也懒得动脑子,干脆不想了,从柜子里拿出水果盘,就打开了水龙头。

王俊凯把车厘子全都倒进洗菜盆里,捞起几颗在水龙头下冲洗起来。

王源看了一会儿,回过味来,得,这种生活在高层的人,恐怕没在厨房里劳动过,虽说自己经常被汤羽嘲笑,但生活经验应该比王俊凯丰富一些。

“不用这么洗啊,浪费水,还慢。”

王俊凯微微侧过脸笑着说:“你行你上啊。”

于是王源关了水龙头,两只手一起放进盆子里,把车厘子轻轻地反复抓起又放下。

“这样,先过一遍水,去掉杂质,然后再一颗一颗洗,最后才用水流冲洗。”

王俊凯点点头,也把手放进去,和王源做同样的动作。但是洗菜盆就那么大,两双男人的手加上一兜水果,就显得很拥挤,两个人的手时不时会碰到一起,有时又抓住了同一颗,指尖触碰在一起。王源觉得挤,说:“还是我来吧。”

“没想到洗水果还这么讲究。”王俊凯不以为意,还觉得这个过程很有意思,时不时擦过王源的指缝。那样一双修长又白皙的长年握手术刀的手,他还是第二次触碰到。

汤羽关了火把菜盛在盘子里,装作不经意地一瞥,便看到了这样一幕,他提起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眼神渐深,却依旧默不作声。

“你会做饭吗?”王俊凯问。

“只会煮面,这段时间一直是汤羽在做。”王源笑着说。

王俊凯这才抬头看了一眼汤羽,他戴着围裙,专心致志地切着下一盘菜,恬静淡然,跟昨天在酒吧门口看到的那个有些失控的以及从前一起吃饭时火热的样子截然不同。这样的汤羽让他莫名升起一丝危机感,汤羽似乎很适合王源这个不太会居家过日子的男人。

“王源儿能活这么大,也算是个奇迹。”汤羽依旧卷了儿化音,顺便温柔地看了王源一眼。

王源却立刻瞪了回去:“你小子又欠踹了。”

“你总这样不好,王源儿,会把别人吓跑。”

“好好做你的饭,没吓跑你是我的失策。”王源空出了手,跟他对峙,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王俊凯把车厘子都捞了出来,重新换了一盆清水,低头自顾自地洗起来,眼尾却藏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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