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 45（完结）
（四十五）
王俊凯有多久没出镜，没发微博了呢，久到粉丝已经觉得掐架都没力气了，圈子里渐渐地掀了起一股念旧的情怀，过去的图舔了再舔，过去了歌听了再听，过去的花絮看了再看，过去的严苛慢慢变成了反省，其实只要王俊凯出现就好了啊。这样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慢慢晒干了池塘，每一条鱼都在眼巴巴地盼着一场大雨，这对粉丝来说实在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
王源嘴巴里吃着薯片和王俊凯窝在沙发上看一部老旧的片子，大白天拉了窗帘的客厅，别有一番奢侈的风味。
“王俊凯，可以了吧，你还要晾他们多久？”
“久到他们不再说你坏话为止。”王俊凯揉了揉王源的脑袋。
“你就不怕时间太久，把自己晾成了过气的明星？”王源停下了咀嚼的动作，回头看他。
“看来你不仅对我的家底没信心，对我的实力也没信心。”
王源白了他一眼。
王俊凯轻笑，“如果真的过气了也算是好事，我跟你远走高飞了，峤哥也不必那么心痛。”
“说的好像我要把你拐跑似的。”
“我求你把我拐跑好不好？”王俊凯低下头凑到王源的耳边故意逗他。
“你……你的粉丝要是知道你这样，指不定多伤心。”
“伤心不了太久的，你不知道铁打的粉丝流水的明星啊，过不了多久他们又会饭上新的歌手。”
“话也不是这么说，好的作品会让人长留心间的。”
“我只想长留在你的心间。”
王源推了他一把，“说正经事呢。”
“我说的是正经事啊，你知道什么叫釜底抽薪吗？”
王源点点头。
“置之死地而后生？”
王源又点点头。
王俊凯这才笑着解释：“这样大家才能静下心来，好好地听歌。”
“王俊凯！”王源惊讶地看着他，“原来你这么腹黑！”
“什么叫腹黑！”王俊凯推了王源的脑门，“我是在追求自己的爱情。”
“什……什么啊，跟我又没关系。”
王俊凯突然抢过了王源手里的薯片袋子，把他禁锢在怀里，语气危险，“你说什么？跟你没关系？”
王源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有，有关系，这毕竟也有我唱的。”
王俊凯在他耳边偷了一吻，“好歌应该用好心来听，听进去了，才知道你的实力。”
王源眼睛滴溜溜转了一圈儿，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认真起来，“王俊凯，你不会是想让我以后和你一起唱歌吧？”
“想什么呢！”王俊凯捏了捏王源的脸蛋，“我只是想让他们尊重你，尊重这张专辑。”
“哦，吓我一跳。”王源拍拍胸口，“前段时间，峤哥还问我要不要做歌手。”
“嗯，那你要做吗？”王俊凯也认真起来。
“我哪有这个能力。”
“怎么没有，你唱歌很好啊。”
“得了吧，跟你差远了。”
“你不想唱就不唱，但是你得认清楚自己，不想唱和不能唱，是两码事。”王俊凯说。
“其实我后悔过很多次，如果当时我答应了你该多好，这样就能和你并肩站在一起，享受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忧愁，也不会白白浪费了那七年，走了太久的弯路，但是，现在你的地位……我是想也不敢想了。”
“不唱歌也可以并肩的。”王俊凯吻了吻他，心中的疑问却已经了然，唱歌之于王源也许只是能和喜欢的人站在一起的资本和筹码而已，是一种生活方式，而不是追逐的梦想。
“你走得太快了，我追也追不上，这张专辑，我还怕给你拖了后腿。”
“追什么，我哪里也不去，就在原地等你。王源儿，如果我说要开一场演唱会，你来吗？”
“呃……只要峤哥同意……”
“好。”
就如王俊凯预料的那样，他在镜头前消失了太久，这张以《原点》命名的专辑，就像一场罕见的春雨，姗姗来迟，却又再及时不过。
前期没有任何宣传，没有任何征兆，每一首歌都冠着王俊凯、王源两个人的名字，就这样突如其来地出现了，仅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占据了各大音乐排行榜的榜首。
专辑按照时间线索排布各首单曲，MV 相继发布后，又一次被炒到了高潮，如果连续看下来会发现，其实这是一场名为“青春”的系列片，从相识，相知，分开到重逢，真实而震撼。
“他们会猜到这就是我们的故事么？”王源看着笔记本屏幕。
“当然，他们向来脑洞大，这难道不是你？”王俊凯弯腰撑在王源坐着的椅子上，指着MV上王源的脸。
“哎，感觉好丢人啊，那时候我竟然这么穿校服。”王源看着高中时站在期末领奖台上的自己。
“我觉得还挺好啊，乖乖的。”
“王俊凯，你怎么会想到把过去的那些录像拿出来做MV的，你这算偷懒吗？”王源哈哈一笑。
“偷什么懒！”王俊凯捏了捏王源的耳朵，“你知道我找这些素材多不容易，也幸亏我们学校当时每次活动都有录像。”
“还幸亏你当时每天带着手机拍啊拍的。”
“是，反正指不上你这个三好学生。”王俊凯刮了他的鼻子。
“唉，三好学生现在还不如你这个不务正业混的好。”王源为了逗逗王俊凯，就故作感叹道。
王俊凯哈哈一笑，在王源脸颊轻轻吻了一下，却下定了决心。
这次的专辑不同以往，也许是沉默了太久，粉丝忘记了要怎么样疯狂，也许是因为歌曲太过情怀，适合静静聆听，就如同专辑的名字一样，走累的时候，不妨回头看一看来时的路，不再盲目寻找，不再混沌迷失，不再狰狞算计，回到原点，便不会弄丢了那个最初的自己。
是一张让人潸然泪下的专辑，是一张值得细细回忆的专辑，是一张有故事的专辑，而这故事，待大家各自沉淀回味后，便很快明白了。
原点，是王俊凯和王源的原点。不是明星和助理，不是歌手和摄影师，是高三九班的王俊凯和高三一班的王源，是校园晚会上的校草和期末领奖台上的三好学生。
王源清澈干净的薄荷声征服了粉丝的耳朵，高中时的乖巧优秀收获了粉丝的好感，与王俊凯率真温暖的相处渐渐让人忘记了过去是怎样谩骂和侮辱过这个单纯的男孩。
李峤恍然大悟，这才是王俊凯出专辑的目的吧。
但是他还是要争取一下，让王源出道的话，现在恰逢时机。电话打了过去，没想到王俊凯却直接来了一句，“哥，我要开演唱会，只在A市一场，有王源的演唱会。”
“这么突然？可是，他还没有签约，不好做宣传。他答应要出道了吗？我这就去跟公司汇报，然后我们谈合同。”李峤站了起来，隐隐有些激动。
“只做特邀嘉宾而已，哥你别紧张。”
“嘉宾？只一场？”李峤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二话不说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公司可是又催你续签合同了。”
王俊凯看了一眼在厨房里忙着做饭的王源，就走进卧室关了门。
“哥，我想好了，我不能这么自私让王源留下来陪我。”
“小凯，你什么意思？前段时间我们不是谈得好好的吗？你考虑清楚了？”
“是，我也有想过有王源一起的舞台和通告会是什么样子，那一定有趣了很多，可是这段时间我也了解了，王源虽然也喜欢唱歌，可他只停留在喜欢的程度，而这其中夹杂了多少为了我的因素也不得知，他并没有把唱歌当作事业的那种热忱和冲动，如果走了这条路，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他就会为了能追赶上我的步伐，能和我并肩站在同一个舞台上去拼命努力，不知要用一年两年还是三年四年……这太残忍了，峤哥，我不能答应。”
李峤那边静默了许久，王俊凯的话很理智很有道理，并不是冲动任性，他其实能够理解的，但又着实为王俊凯白白扔下这样大好的前程感到惋惜。
“小凯，你真决定退出了？难道就不能有个两全的办法吗？一定要陪他走？”
“峤哥，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如果我留下，他继续做这小小影棚里的摄影师，我心不安。可他又一心为我，我们两个就都在委曲求全，谁都不会真的开心。何况人言可畏，我是不在乎，但时间久了，我怕他受不了，他向来是个要强的人，性子烈，又不甘屈居人后。”
李峤无奈，却不得不承认，事实是这样的。
“峤哥，你不知道，其实高中的时候，王源就已经牺牲了自己很多东西，丢了很多原则去陪我了，我的梦想，他是踏足过的，那时我没考虑太多就说出了要他和我一起唱歌的话，差一点就改变了他的人生，现在回想起来我都在庆幸，好在他从小就是个比较自制的人，好在那时吵了一架他走了，不然再那样过几年的话，万一强行把他拉了进来，后果我不敢想象。现在我的事业其实也算走到顶峰了，拍戏那些我也并不是很喜欢，再往后，不过是成立自己的工作室，出更多作品，脱离公司独自在这圈子生存下去，所以就算我现在离开了，也并没有什么可惜的，如果你还是替我不甘，那么我答应你，一定会搞出自己的名堂来，让更多好的作品出现在歌坛上，到时候请你来公司主持大局。至于王源，我也想看到他在自己专业领域里的意气风发啊。”
“臭小子，你这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李峤说着眼圈就红了，“公司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就等着被轮番轰炸吧。”
王俊凯知道他说这话并不是真生气，而是舍不得，“哥，谢谢你这么些年的容忍和教导。”
“行了，别说那些废话了，你这演唱会要怎么搞，要哪个团队，我帮你约，还有，王源知道你这心思吗？”
“他知道了一定不会答应的，替我保密啊。”
“你不会是想在演唱会上公布吧？到时候就等着他拿四十米长刀追杀你吧，好走不送！”
“峤哥，你不能这么没情意，到时候记得去救我。”王俊凯知道李峤答应他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才不救你这么个没良心的！”
王俊凯刚想反驳，王源就敲门进来叫他吃饭了，王俊凯赶紧挂了电话。
“说什么呢？”王源笑着拉他的手，“出来吃饭了。”
“峤哥同意了，演唱会，你和我一起唱。”
“啊，真的？可是……我不会给你丢人吧……”
“怎么会呢，现在他们多喜欢你啊。”王俊凯捏了捏他的鼻子。
这场名为“遇见”的演唱会在一个月后如期举行，几万人的会场依旧像过去一样一票难求，至此王俊凯本尊已经三个月没有出现在粉丝面前了。
才刚刚一上台，观众席就大声尖叫起来，持续不断的呼喊声震耳欲聋，王俊凯被迫示意乐队停下了前奏，等粉丝渐渐安静下来，他才握着话筒轻轻地说了一声，“嘿，你们，好久不见。”
“啊啊啊啊啊！王俊凯！王俊凯！”粉丝又炸了。
王俊凯笑着，食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等大家又一次安静下来，才被迫打断了彩排的预设，反而坐在高脚凳上聊起了天，“谢谢，谢谢你们的等待、喜欢，还有这些年来的支持，知道为什么这场演唱会叫遇见吗？”
“不……知……道！”
“因为叫告别的话，你们会哭啊。”王俊凯坏坏地笑着，声音却很温柔。
“哈哈哈！”果然全场都笑了。
“一会儿，要竖起耳朵好好听，绝无仅有限量版的演唱会，只此一场。”
“好！”
“乖，那我们开始吧。”
王俊凯选了七首单曲，从今年开始一年一首最经典的代表作，一直唱回出道那一年，越往前追溯，粉丝就越激动，甚至有的已经红了眼眶，最后一首结束，王俊凯停了下来，接过工作人员递过来的一瓶矿泉水一饮而尽。
“下面这一首，也是《原点》中的第一首歌《遇见》，其实这首歌，我妄想过很多次，要是两个人合唱多好啊，遇见明明就该是两个人的事，你们说对吧。”
“对！”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其实这首歌，是七年前你们的大boss峤哥去C市选人时，我唱的那首，那时还是个高中生，穿着校服傻乎乎地站在台上，唱完这首歌就哭了，自记事以来，就哭过那么一次，挺丢人的。”
“啊啊啊啊啊啊！王俊凯！”台下又尖叫起来。
“这首《遇见》其实是一场离别，当年那个写词的人，扔下这么一张纸就走了，一走就是七年。”王俊凯笑着望向了内场观众席第一排带着口罩和帽子的人。
一束光随着王俊凯的目光从头顶洒下，王源有一刹那的惊呆，这完全不是彩排的套路啊，他诧异着站了起来。
“王源儿，上来。”王俊凯朝着舞台的阶梯走去。
“王源！是王源！”全场都骚动起来，尤其是内场坐席的观众已经站了起来。
王源在尖叫声中无奈地走上台阶，小声问王俊凯，“搞什么啊，不按套路出牌？”
王俊凯笑了笑，握住了他的手攥了攥，用力把他拉上舞台，“别紧张，来。”
追光一直跟着王源，直至两个人一起站在了舞台中央。
“既然回来了，就跟我一起唱这首吧，就当是为七年前的不告而别赔罪了？”王俊凯像是在对王源说话，却握着话筒。
“合唱！合唱！合唱！”
“王源！王源！”
“凯源！”不知是谁撕心裂肺地拉着长音喊了一声，马上就有人跟着附和，一时间“凯源”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场馆。
王源一下子脸红了，王俊凯在身后偷偷握了王源的手，“敢不敢？”
王源一瞬间又被激起了斗志，“好啊！”
前奏响起，两人相视一笑，台下又重新安静下来。
这以后王源就没能再下去，唱歌一起，聊天也一起，本来他是没面对过这样的场合，但光束都打在台上，黑暗的观众席，也只能看到满场的应援灯牌，王俊凯就在身边，很近很放松很安全的状态，一瞬间王源竟然从心底生出了一种从未有过的依赖和臣服的感觉，看向王俊凯的眼神也不管是什么场合，温柔了下来。
直到《原点》的最后一首歌唱完，王俊凯在舞台上，赤裸裸的灯光下牵起了王源的手，王源一时有些惶恐，想抽出手却没有成功，只能跟着王俊凯向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迟迟没有起身。
台下拍照的声音始终没有停止，王俊凯再次起身的时候，眼眶微红，仍旧没有松开王源的手。
“我知道，如果这是一场告别的演唱会，你们一定会哭，所以，它才叫遇见。七年前，王源走了，我遇见了你们，在我最孤独的时候，陪着我一起走了很久很久，谢谢你们，帮我完成了梦想，在这样的舞台上唱歌，唱给你们，唱给更多人的人听。我一定是用完了你们给我的所有幸运，才又一次遇见了王源，如今他回来了，原谅我，不能再一次把他弄丢了，所以，这次，我要跟你们告别了。”
台下一片哗然，交流声越来越大，甚至还听见了隐隐约约的啜泣。
“王俊凯！”王源震惊地看着他，“你……你！不用，不用这样的！”
情急之下，王源来不及摘掉耳麦，声音就传递到了会场的每个角落，王俊凯干脆也戴着耳麦和他聊了起来。
他笑着说，“王源儿，这不是为了你，别自责，是我累了，我觉得这样就够了，你不是说不喜欢的事，就不去做。”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是你的梦想啊，是你毕生的事业，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
“我又没有说我要放弃唱歌。”
“那你……”
“这世界很大对不对，连你当时都说怎么可能走的完，所以啊，这世上还有很多人在很远的地方，我们一起去啊。”
王源看着他，又是感动又是惶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家也不要觉得可惜，不要哭了，我不是说了，这场演唱会是告别更是遇见，以后我们还会把世界唱给你们听，在未来的某个地方，也许就又一次遇见了。”王俊凯看向台下。
“王俊凯！舍不得你！”一时间台下只剩下了一片哭声。
李峤从舞台后走了出来，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和祝福，替粉丝答了他，“小凯，我们会一直等着的。”
“峤哥，谢谢。”王俊凯走上前和他抱了抱。
王源也走了过去，惊讶地看着李峤，“原来你们都商量好了！”
“小凯只是嘱咐我要这个时候上来救场，他怕你拿四十米的大长刀追杀他。”李峤开着玩笑。
台下的观众一边抹泪一边又被李峤逗笑了。
“我是想呢，我刀呢！”王源又气又想笑。
“王源，其实我上来就是送刀的，场务，来，刀呢，给王源拿上来。”
“哈哈哈哈哈！”台下终于破涕为笑了。
王俊凯看见他们笑了，跟李峤比了个大拇指，小声说，“谢谢啊，峤哥。”
李峤摆了摆手往后台走着，“你林姐在后面快哭瞎了，一会儿你俩可下去哄她吧。”
王源赶紧点了点头。
王俊凯望向观众，“那……再给大家唱最后一首歌？”
“好！”抽泣声渐渐停了，眼泪却没有止住。
王俊凯对王源点了点头，两人就坐回了凳子上。
王源先开了口。
“董小姐，从没忘记你的微笑，就算你和我一样，渴望着衰老。董小姐，你嘴角向下的时候很美，就像安和桥下清澈的水。”
王俊凯顺其自然地接下去。
“董小姐，我也是个复杂的动物，嘴上一句带过，心里却一直重复。董小姐，鼓楼的夜晚时间匆匆，陌生的人，请给我一支兰州。”
“所以那些可能都不是真的，王先生，你才不是一个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合唱的时候，王俊凯偷偷改了歌词。王源噗嗤一声又笑了，他用脚尖踢了王俊凯的脚，又是故意的吧！
耀眼的聚光灯下，王俊凯露出了虎牙，他扭头对王源说：“王先生，带我走吧。”
王源笑着点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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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评论我看了，为了满足你们在万人场馆合唱，又不让源源沾染俗气遭遇娱乐圈各种，各位老爷钦点结局，阿姨努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