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点 9
（九）
王源干脆从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家后双手抖着筛子给自己煮了一份小面狼吞虎咽地喂饱了饿了一天的肚子，又在沙发上四仰八叉地挺了一会儿尸才缓了过来。
抽个大麻也不过如此吧，他对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天人相会的感觉不要太真实。这才上了一天班而已啊，王源有了些力气马上就坐了起来，还是太大意了，王俊凯也只不过是随口一说把那兜咖啡送给他而已，又没逼着自己喝掉。
王源拍了把脑门，又责怪起自己的蠢笨，今天下午的事其实是个意外，也许王俊凯不是他想的那样无情呢，不知明天会不会好一些。
不过明天的事明天再说，他现在要面临的是整根神经线像打了鸡血似的，明明眼睛和身体已经疲惫到如一滩烂泥恨不得渗进柔软的大床里，但大脑皮层还在欢快的跳跃着。墙上的挂钟已经敲过了三下，王源在无数次起身喝水，上厕所，翻来覆去，辗转反侧到凌晨的时候，才渐渐进入到浅眠的状态。
感觉闭上眼睛还没几分钟，手机就欢快地叫了起来。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抓过手机，就听到李峤的声音。
“王源，昨天给你发的地址看到没，七点之前带上早餐去小凯那里，该做什么不用我再说吧，七点半保姆车准时在楼下等你们，今天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开机仪式，别迟到。”
“哦，好的，峤哥。”王源揉了揉疲惫的眼睛，大脑却先一步清醒过来，回复得干净利落。
“嗯，别耽误时间，抓紧吧。”李峤满意一笑，小助理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糟糕。
“好。”王源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时间6:00，然后倒在了床上，才睡了一个小时啊。
不过他也不好再赖床，如果因为自己迟到耽误了行程，那就不只是他和王俊凯之间的事了，这一点王源还是拎得清的。
起床随便洗漱了一番，他换了条浅色破洞的牛仔裤，白T，外加一件牛仔外套，揣上手机和钱包就出门了。经过昨天一天的工作，他已经明白了，在艺人面前，助理就是一台机器，没有个人情绪，没有个人需求，根本也不需要有自己的行李，只要全身挂满王俊凯需要的东西就足够了，这样想想，倒觉得工作简单起来，就当一台机器好了。
王源在粥屋吃了早饭，又给王俊凯打包了一份，根据手机上的地址打车来到了一所高档公寓，用昨天下车时李峤塞给他的门禁卡刷开了王俊凯家的门。
窗帘很厚，屋子里光线偏暗，静悄悄的，显然王俊凯还没有起床。王源凭着直觉推开了一扇最像卧室的门。
王俊凯埋在被子里，只露了一个后脑勺。
虽然七年前就认识了，可是他们却没有深交到一定程度，王俊凯睡觉的样子，他是第一次见到，不知道有没有起床气。想到这里王源又叹了口气，既然交情尚浅，两个人又何必闹成现在这样。
“王俊凯，起床了。”王源站在门边打开了卧室的灯。
王俊凯受到打扰，翻过身子，把胳膊搭在眼睛上挡了刺眼的光线。
“起床了，今天有开机仪式。”王源重复道。
王俊凯似乎才意识到已经换了助理，不是往日那个声音有些浑厚的男人了。他坐起来仅用了几秒钟的时间，就理清了所有的事情，然后一张人畜无害的脸立刻换上了冷漠的表情。
王源惊讶了一下，马上接受了，看来也不会是太平的一天，不过也无所谓了，就当是伺候一个无礼的陌生人罢了。
“起床吃饭吧，我去收拾包。”王源扔下一句话就退了出去。
王俊凯皱了皱眉，从床上弹起来，穿着拖鞋进了卫生间。
直到王源收拾完东西，王俊凯吃完早餐，两个人都没有过多的语言或是眼神交流。
只剩二十分钟了，王源从衣帽间拎出一套休闲西装问：“穿这身？”
王俊凯没看那身衣服，倒是皱着眉把王源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最后盯着他那副熊猫眼嫌弃地问：“你通宵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王源太阳穴就突突直跳，努力提醒着他根本没睡够。不过王源不打算接这个话头，他转身又回去拎了条牛仔裤问王俊凯：“这个？”
“刚才那个。”王俊凯只瞥了一眼。
王源抿了抿嘴没说话，又把刚才的西装拿出来放在床上就出了卧室。
不得不承认，王俊凯穿西装的样子有点帅，本来就无可挑剔的身材现在更显修长，腿部紧实地肌肉包裹在西裤里，王源想起了一个恶俗的网络流行词汇：腿玩年……说实话，王源到现在的记忆中，也只有王俊凯把校服穿得松松散散的样子，虽然当年也很酷，但和现在有些成熟又禁欲的外表还有很大的不同。
其实惊讶的又何止王源，自从他进门起，王俊凯就已经偷偷把王源从头到脚都观察遍了。当年那个把校服拉链拉到最高处，领子还乖乖翻下来的三好生，如今竟然穿了破洞的牛仔裤，一身的嘻哈风，不知这几年王源改变了的是审美还是性格。
出门前，王俊凯终究是冷不丁地酸了他一句：“穿成这样，你以为自己是少年偶像要出道吗？”
王源愣了一下，这是想夸他潮还是想损他装嫩呢？看着王俊凯先一步踏进了电梯根本没有要听他回答的意思，王源耸了耸肩，他明白为什么刚才王俊凯拒绝那条牛仔裤了，原来是在这等他呢。不过又怎样呢，反正就是个助理，随便穿穿也没人在乎。
李峤从地下车库接上了二人，不早不晚，整好7:30。
“可以啊，王源！”毫不吝啬的夸奖。要知道，以昨天两人相处的状态，和王源各种不上道的表现，李峤其实已经做好了开快车赶点的准备。
“谢谢峤哥。”王源微微颔首，礼貌又客气，背着包又坐在了昨天的位置上。
王俊凯猛的回头看了他一眼，可惜王源浅浅的一笑已经淡在了嘴边，不留痕迹。
“林，给他弄一下头发，再化个妆。”李峤扭头对林夏说。
“好的。”
这次王俊凯没有反驳，毕竟今天的活动比昨天重大一些。
“小凯，以后让林夏提前去你家里化妆吧。”李峤不知提了多少次建议了。
“不用。”依旧是干脆的拒绝。
“每次都在车上弄，多不方便。”
“林姐技术好。”王俊凯难得夸奖别人一句。
“呦，嘴甜了。”林夏笑嘻嘻的，手上也开始忙了起来。
王源在一旁听着倒是惊讶，原来王俊凯的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也不只是尖酸刻薄的，还是说，那是自己的特殊待遇？
其实，他也不是没享受过王俊凯的夸奖的，比如那句：你唱得好。
不过都是过去了，王源甩甩脑袋，何必再想呢，趁着路上的时间，还是抓紧睡一会儿吧，他干脆把靠背放倒一些，闭上了眼睛。
倒是轻松自在，王俊凯朝王源那里不满地瞥了一眼。
林夏给王俊凯化完妆就又坐回后排玩手游去了，王俊凯昨天晚上睡得足足的，现在就拿起手机登录了小号刷微博，他自己的大号当然也有关注，但一般也就是视奸一下饭圈，看看他们都在搞些什么而已，从不发表什么言论。
刷来刷去，要么就是舔屏的，要么就是做公益的，其实最近还算太平，王俊凯突然觉得有些无聊。
王源还在睡。
他干脆退了微博，带起耳机点开了歌单，一首歌过去，就又扯了耳机，把手机声音调大了。
李峤回过头来看他：“今天心情不错？”
王俊凯翻了个大白眼给他，翘着二郎腿靠在了座位上，时不时地跟着曲子哼几句。
“不听听你自己的歌哈？”李峤坏笑着瞧他。
王俊凯二话不说把旁边座位上的鸭舌帽直接朝李峤怼去。
“哈哈哈……”然后就是李峤魔性的笑声。
王俊凯看了王源一眼。
真能睡。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王源才悠悠醒来，睡了一觉舒服多了，他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又随手拿起一瓶水咕嘟咕嘟喝下去半瓶，然后才好奇地瞧起了窗外古香古色的风景。
王俊凯已经关了音乐，随手扯了一直扔在旁边的剧本翻看起来。
“王源。”李峤叫他。
“嗯？”王源把实现转移回车里。
“你会化妆吗？”
王源本来想点点头的，在国外的时候因为学校经常搞活动，为了方便，他是跟着人学过那么一点的，但都是往别人身上实践，而且是那种夸张的舞台效果，要么英文戏剧，要么时装秀的，估计，现在拿到娱乐圈是不行的。
于是，他摇了摇头。
“跟着林夏学学吧。”李峤满脸笑意。
“啊？”王源搞不明白为什么要他学化妆。
“小凯从来不让女生进家里。”李峤解释道。
“那再……”说了半句王源就闭嘴了，不然要得罪人的，于是他转了口，“我学……不太好吧。”
李峤当然知道他要说什么。
“你林姐是从小凯一进公司就跟着我们的。而且，小凯是个重情义的人，不喜欢总添人换人，如果不是这样，之前那个助理也不能有空子钻。”李峤叹了口气，心疼地看了王俊凯一眼。
不管王俊凯在别人眼里多冷漠，多骄傲，在他眼里，始终都是那个肯吃苦又长情的人，他只是不喜欢把心里的情感表达出来而已。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王源至少当面不能驳李峤的面子，可是，他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为什么要靠给人描眉画眼端饭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连保姆都做了，好像也不差一个描眉画眼了。
于是王源讪讪一笑，不情愿地说：“我试试吧。”
“你放心吧，林夏的手艺在公司是一绝的。”李峤又朝着林夏笑了笑。
林夏领会地点点头。
车子又拐进了一条宽敞的街道就渐渐停下了。
王源朝窗外望了望，看来今天安保工作做得很到位，粉丝早就被远远隔离在了外面的街上，相对来说，这里清净了不少。
“时间还早，不着急。”李峤松了口气，又对王俊凯说，“这次不用耍大牌了。”
王俊凯似乎脸色又不太好了，没理他。
王源睡久了腿有些麻，下车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动作有点缓慢。王俊凯正好在他后面，在王源一条腿伸出车外的时候，随意抬腿就踢了王源的屁股。
力度不算大，但王源没有心理准备，还是向前栽了一下，惊慌中赶紧抓住了车门，回头诧异地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王俊凯正无所谓地摆弄着他的手机。
王源抿了抿唇，二话没说，干脆利落地跳下了车，又在原地活动了活动，直到没了麻木的感觉，才偷偷瞪了王俊凯一眼，幼不幼稚！可是他又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踢王俊凯的屁股，想了想还是忍了。
王俊凯没觉得自己幼稚，相反还觉得不解气，怎么让他学个化妆还考虑来考虑去的，给自己化妆有那么难接受吗？哪有小助理跟经纪人讨价还价的，他就没见李峤这个金牌经纪人跟哪个助理这么好商好量地讲过话，要不是自己点名要的助理，王源哪有这面子，真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
大概王俊凯也是忘了，如果不是被他悲催地点了名，王源现在没准正在摄影棚指挥着哪个明星摆pose呢。
*都是我编的，有不合理的地方别介意，就瞎看看，瞎看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