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源上草 23
(二十三)
早上一进教室，王俊凯就被黄伯羽和刘洋拉到座位上神神秘秘地问：“怎么？真和季雪谈上了？”
“没有啊，瞎说什么。”王俊凯一脸不屑。
“听说昨天季雪在医务室陪你很久，而且你们中午不是一起吃饭了么？全校都知道你俩在一起了，你还装？”
“这就能说明？”
“不然你还想咋的？等大家拍到你俩在墙角接吻才肯承认啊？哈。”黄伯羽语气里明显带了挑逗。
“接吻？”
“不然呢，你别说你还没吻过吧，王俊凯！校草哎，还有你想亲亲不到的人？”
“你们吻过？”王俊凯看着黄伯羽和刘洋。
“哥这初吻早就没了。”黄伯羽拍着胸脯得意地说：“刘洋眼里只有篮球，你又不是不知道，王俊凯，你不会是真的还有初吻吧！”
“没了啊。”王俊凯淡定地回答着，却有些心虚，他的初吻……是和王源……当时也没多想，现在才知道这一带了“初”就好像还有纪念意义了。王俊凯的理智紧急上线，客观地来说，他的初吻竟然是和男……老师，这怎么讲都好像讲不通，可是，当时谁让王源就躺在他身边，那么诱人，他只是对接吻这事好奇……好吧，还有那么一些冲动。王俊凯承认，这事还真的挺让人上瘾的，不自觉地舔舔嘴唇。
看王俊凯这样子，黄伯羽和刘洋顿时充满了兴趣八卦起来，“和谁呀？是咱学校的吗？什么时候的事啊！”
王俊凯看了他俩一眼：“跟你们又没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你喜欢谁我们都不知道，这还是兄弟吗？”
“我能喜欢谁啊，我天天和你们俩在一起。”
“嗯，也是。”刘洋点点头。
“也是个屁！这小子一到中午就消失，也就昨天在这上了午自习，这作案时间不要太充足！”
“啊，对啊，王俊凯，你每天中午都去干什么坏事了？”刘洋问。
“什么坏事，我做题去了！”
“做题不能在教室做啊，你去哪做，和谁？”黄伯羽问。
“不告诉你。”
“哎，王俊凯，说实话，你到底干嘛去了？”刘洋到认真起来。
“干嘛，当然是和喜欢的人干喜欢的事了。”黄伯羽冲他挑挑眉，神秘一笑。
王俊凯不理他们，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起身出了教室。
有些迷茫，黄伯羽的话提醒了他，他和王源的相处方式好像不太对，接吻就是要和喜欢的人啊，那他们俩算什么？难道他喜欢王源？
王俊凯被这个想法吓得腿软，他靠在楼梯旁，一时间有些慌乱。王源是老师啊，而且和他一样是男生。王俊凯仿佛第一次认清了王源的身份，承认了这个事实，荒谬至极！
可是自己为什么多管闲事，王源和谁在一起和他有什么关系，像是刚刚找到了症结所在，这是，他的占有欲？！
不，这不应该是喜欢吧，连王源都说不清楚什么是喜欢，他又怎么能这么轻易下结论呢。
上课铃响了，王俊凯回到楼道里正好看到王源进了教室，他三步两步回到自己座位上，却始终没有抬头看王源一眼。
下课的时候，王源走到他面前说：“中午一起吃饭。”
“不了，我和季雪吃。”王俊凯低着头。
王源还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何况旁边还有其他学生，算了。
“呦，可以呀，俊凯，还说不喜欢，这么耿直地公开哈。”看着王源走后，黄伯羽搂着他的肩膀说：“先抛弃了我们，又抛弃了小倾城，任性啊。”
“闭嘴。”王俊凯没好气地一本书拍在黄伯羽的脸上。
中午季雪果然来教室门口等王俊凯了，两人一起进了食堂。
王源和几个男老师坐在一起吃饭，没有闫晓曦。
王俊凯和季雪就做在了他们不远处，没一会儿黄伯羽和刘洋也端着餐盘来了。
“我们坐这里不介意吧。”黄伯羽笑着说。
“坐。”王俊凯不以为意。
黄伯羽和刘洋笑着和季雪打招呼，季雪也冲他们笑笑。王俊凯全程只顾专心吃饭，基本没说话，到是另外三个人有说有笑。
吃完饭黄伯羽和刘洋用肩膀撞撞王俊凯又冲他使个眼色，就识相地走了。季雪问王俊凯有没有时间聊会天，王俊凯愣了一会儿点点头。然后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天台，王俊凯始终插着兜走在前面，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季雪也不生气，安静地跟在后面。
昨天下过了雨，今天空气格外好，王俊凯靠在入口的门边看着远处的山脉发呆。
季雪走近他说：“王俊凯，我们在一起试试吧。”
“之前的零食都是你送的？”王俊凯收回了视线看着她。
“嗯，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季雪有些不好意思。
“你喜欢我？”王俊凯又问。
“嗯，我喜欢你。”季雪看着他。
“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就是，想见到他，想时时刻刻在一起，想让他高兴，好的东西都想给他。”季雪说得头头是道却有些脸红。
想见到他，想时时刻刻在一起，想让他高兴，好的东西都想给他……王俊凯思索了一会儿，有些心惊，他对王源就是这样的心意啊。现在站在这里，满脑子都是当时和王源一起的经历，他劝说自己要好好答卷子时的坚持，还有被摸了肚子时的气急败坏……不，应该不是这样的，连王源也说不清的喜欢，季雪怎么会明白呢。
“其实你也不太明白吧。”王俊凯说。
“我明白，这就是喜欢。”季雪肯定地说。
“喜欢一个人会想要吻他吗？”王俊凯问。
季雪没想到他会问这么直白的问题，王俊凯是什么意思，是要吻她吗？季雪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
王俊凯微微弯着腰，偏过头靠近季雪，呼吸打在彼此的脸上，季雪身上有些淡淡的香味，但不是王俊凯熟悉的雏菊。
季雪紧张地看着他突然靠近的脸，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摄人心魄，她闻到了王俊凯身上男生特有的气息，让人沉迷，紧张到脸红，手心里已经湿漉漉的。
鼻尖已经贴上了鼻尖。
“想吗？”王俊凯轻声地问。
季雪双手紧紧攥着王俊凯校服的一角，不好意思回答，却把他往前轻轻拉了一下。
王俊凯本来就是倾着身子，一下没站稳，马上就要和季雪贴在一起，他猛然偏过头向前一步胸口和季雪的肩膀撞在了一起，嘴唇堪堪擦过她的耳朵。
季雪也向后退了一步才站住，“王俊凯……”
王俊凯退开两步，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沮丧，扔下季雪转身先一步下了楼。
季雪看到了王俊凯皱在了一起的眉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躲开了，又为什么看起来有些失望和难过。
王源从教室里出来恰好看到王俊凯和季雪一前一后从楼梯下来，王俊凯面无表情，季雪脸红红的。王源心里一紧，他们是从天台来的么，上天台做什么去了。
王俊凯没有说话，和王源擦身而过，到了教室门口，两人又说了些什么，然后就见季雪上楼去了。王源又回了教室把王俊凯从座位上拉起来带到了楼道。
“王俊凯，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
“聊天。”
“在哪里？”
“天台。”
“只聊天？”
“不然呢。”王俊凯看着他，其实他想从王源嘴里听到些什么，王源认为的喜欢，除了聊天，还应该做些什么才能证明呢。想试一试是不是和任何人接吻都会有那样奇妙的感觉，所以狠下心逼了自己一把，可最后还是无法做到。
“你，把握好分寸，不该做的事别做。”王源心里有些憋闷。
“不该做什么？”王俊凯有意追问。
是自己想太多吗？王源第一次有点鄙视自己在年龄上和阅历上的优越，有些担心过头了。但是，王俊凯什么样他最清楚。
他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毛孩子了，他学会了接吻而且已经炉火纯青到连自己都有些沉迷，很多时候会把持不住想回应他。
王源心里有些酸楚有些难过。王俊凯真的会和那个女孩子做那样亲密的事么，可是，谈恋爱不就是这样么，这不是理智能够控制的事，更何况王俊凯从来都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他想吻谁，难道还用克制么。这学校里，恐怕没有女生会拒绝他，而且，以他的成绩和背景，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他谈恋爱的。
自己是应该庆幸，试验品的使用期终于要结束了，可是竟然有那么多的失落。是第一次深刻的体会到王俊凯真的长大了，像脱了缰的野马不再留恋他们之间有些苍白的细水长流的温暖，外面的世界才是五彩斑斓的。可是，答应了他的话不能反悔，只要王俊凯还是努力上进的，就不能阻止他谈恋爱。
王源回过神儿来的时候，王俊凯还靠在墙边，一手插兜看着他。他似乎有足够的耐心等王源思考结束，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
“没什么了，回去休息吧。”王源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转身回了办公室。
王俊凯看着他的背影，有些失望。
这几天两个人的相处都是这样淡淡的，没了争吵，也没了亲密，王俊凯不再偷偷吻他了，有的时候甚至有意避开他过于亲密的触碰，是因为谈了恋爱对肢体接触敏感起来了么？王源这几天情绪一直都很低落。
王俊凯也不再在意他现在都和哪些人一起了，自己的心绪现在像是一团乱麻，理不清又有些惶恐，现在的他其实有些想念王源温温和和，平平静静地给他讲些道理，帮他理清所有他想不通的事情，就像那天在公园里安抚了他许多年来的怨恨和伤疤。可这次不一样了，王源最不擅长的最不懂就是这种感情的问题，他连自己的事都搞不清楚。
周五放学，王俊凯把车钥匙给了王源，让他自己开车回家。
“你不回？”
“我送季雪。”
“那你开车吧。”
“她想坐地铁。”
王源有些惊讶，两人已经发展到这种程度了，从没有见他对女生这么体贴过。
王源以为，王俊凯对人的好一直都是霸道的。开车送他回家，给他球衣，中午拉他到车里休息，都是自己打算好了就直接一股脑摆在王源面前，尽管王源拒绝了，他却总是有办法让人点头同意。
所以，季雪对王俊凯来说，真的是不同的吧，王源攥着车钥匙出了神。
“王源，还不回家吗？”闫晓曦问。
“呃，回，这就回。”王源回过神来拿上钥匙就走了。
“你开车小心啊。”闫晓曦对着他的背影嘱咐了一句，总觉得王源最近有意疏远她。
快要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季雪笑着说：“王俊凯，谢谢你陪我一起回家。”
“没事。”
反正在家里对着王源也是难受，王俊凯只是想出来散散心，越和王源在一起，想要吻他的感觉越强烈，心就越乱，原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想吻就吻了，可是现在意识到了，他就不能装作毫不知觉地享受其中了，不知道王源……
正想着，王源电话就打进来了。
“王俊凯你现在在哪里？”
“在季雪家小区门口。”
然后王源没有声音了，王俊凯也不说话，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王俊凯才听到一句：“我去接你。”
“不用。”他看了看季雪。
“现在太晚了，我不放心，告诉我具体位置。”
王俊凯沉默了一会儿就说出了街道的名字。
“我在这附近，马上到。”王源挂了电话。
“催你回家的？”季雪问。
“嗯，你进去吧。”王俊凯冲她摆摆手。
“王俊凯……这么些天了，你考虑好了吗？”
“对不起。”
“我一直在等你。”
“季雪，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我从来没有喜欢过哪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喜欢一个人。当时在天台，对不起，我为了验证一个想法，才那样对你。”
“为了验证什么？”季雪追问。
王俊凯静静地看着远方的夜色没有说话。
“你是不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王俊凯没有回答，看了眼手表说：“太晚了，回去吧。”
季雪叹口气，冲王俊凯摆了摆手，走出两步，又折返回来。
王俊凯诧异地看着他，季雪站到王俊凯面前突然踮起脚，快速地在他侧脸印下一个吻，在王俊凯反应过来之前，又马上退开了。
王俊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道光线朝他们直射过来，接着就是刺耳的刹车声。
两人同时朝那里看去，王俊凯认出来了，那是他的车。
“王俊凯，回家。”王源从车上下来冷着脸，语气里带了些不易被察觉的怒气。
王俊凯看了季雪一眼转身朝王源走去。
直到车子绝尘而去，季雪才反应过来，虽然夜色昏暗，但她还是能认得出来，是那天在医务室碰到的那个老师，他刚才说“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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