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流火

不再授权任何改动和搬运,谢谢!

离离源上草 8

(八)

王俊凯觉得今天王源有些反常。

虽然他讲课的时候,也还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对学生的提问也答得耐心。

可是,他整整两节课都没有看王俊凯一眼。不管王俊凯是趴在桌子上,还是出言挑衅。

王源今天很大度,也很……蔫,就像之前的范老一样,自顾自地讲课,自动屏蔽一切不合时宜的现象,根本不管他在干什么。

下课的时候,王源前脚走下讲台,王俊凯后脚就跟了出去。王源也许是没有发现他,也许是不想说话,总之两人保持三米的距离走完了一个楼道,直到王源进了办公室,他们都没说上一句话。

王俊凯本来还想问问他,是不是不舒服什么的。但王源一进办公室,闫晓曦马上笑脸相迎凑了上去,王源也笑着和她说了什么。王俊凯站在门口摸摸鼻子,觉得自己有病,转身两手揣兜回了教室。

今天一天过得平淡无奇。

第二天也是,其实每一天都这样按部就班,王俊凯已经在这里这样上学一年多了,现在突然觉得挺没意思的。

第三天,在王源又一次转身写板书的时候,王俊凯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宽肩窄腰的流畅线条,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难道王源还在生那天的气?

生气直接说就好了,再不行就罚个站,写个检查不就好了,何必用这种幼稚的冷战呢?王俊凯现在才意识到王源是老师,其实完全可以端出高高在上的教师架子惩罚他来泄愤的。可是,王源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冷语相向过,更别提惩罚了。

王俊凯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他踢了踢黄伯羽的脚。

黄伯羽扭头看他:“怎么了,老大。”

“你说,小绵羊会生气吗?”

黄伯羽盯着王源认真看了一会儿:“不会吧,没见他生过气,脾气好着呢。”

过了一会儿,黄伯羽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突然扭头说:“王俊凯,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老师会不会生气,你怎么了!”

王俊凯想想也是,干脆推了黄伯羽一把:“没有,听课吧,谁在乎这个。”

可,王俊凯根本听不下去,越说不在乎越想搞明白到底怎么了。王源对其他同学的态度越正常,王俊凯越觉得他不正常。

因为王源从来没有这样忽略过他。

对,就是忽略。

他不是一直都很在乎自己听不听课吗,还紧张到月考前找他谈话,怎么现在反而撒手不管了?王源的耐心用完了,把他弃之如履了?还是突然想明白了,自己交不交白卷和他一点也没有关系呢?

王俊凯坐不住了。

快要放学的时候,他终于敲了办公室的门,听到里面一个简单的单音字:进。

是王源的声音没有错。

王俊凯推门而入,看到他伏在桌子上写着什么,最后一节课了,大概自习居多,老师们基本都在。

王俊凯走到王源的身后,也许是感受到了热源的靠近,王源扭头,看到王俊凯面无表情地凝视着他。还不等王源说什么,王俊凯就弯腰抓住了他的手腕往外走。

“王俊凯,你……”王源赶紧把手里的笔扔回桌子上,就被他拉着一路上了楼梯。

王俊凯关了天台楼梯的门,看着王源气喘嘘嘘的样子就想笑。

“才几层楼,就不行了?”

“你走得太快了。”王源靠在门上喘气。

“生气了?”王俊凯弯了腰低头看他的表情。

“啊?”王源被他莫名其妙的话问得有点懵。

“那天,你生气了?”

王源知道他说的哪件事了,事实上他这几天就是为这件事尴尬和气愤,被他摸个遍还被嘲笑,能不生气吗。饶是王源平时对学生再有耐心,这件事也是不行了。

王源没说话,但看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应该是了。对不起这样的话,王俊凯说不出来,也从来没有说过。真问明白了,反而尴尬起来。人家就是生气了,还是被你拉来了跟前的,做错事的人没点表示说不过去。

“至于吗,男人之间互相摸一下又不会少了肉。”王俊凯揉着鼻子,眼神飘忽,自知理亏,又说不出道歉的话,只好嘴硬。

王源站直了身体,不可思议又愤怒地看着他,这家伙是来道歉的还是火上浇油的?

其实这样的眼神,在王源身上很少见,王俊凯应该庆幸他终于开发出了王源除了笑以外的第二种表情。但此时,王俊凯得意不起来。

“努力”了一个月,“千辛万苦”惹来的生气,此时被王源这么看着,倒有些煎熬了。这并不像平时老师们直截了当的生气,王俊凯总觉得,这眼神里还多了那么些怨怼?而他,竟然也有那么些自责。

“好吧,我是有些过分了。”王俊凯搜刮肠度,终于找到一个诚恳却又不失面子的道歉。

王源突然就没了刚才那股气势,作为老师,不应该对学生包容大度吗,既然他都说了这样的话,那就算了吧。到底还是那些所谓的师德和被洗脑了几年的行为规范占据了上峰。

可是,王源还是放不下。把气愤剥离出来,最后就剩下了羞耻,王源至此才看清了自己这几天的纠结。羞耻这种东西,不是外界给予的,而是自己困住了自己,像泥沼,越陷越深,越想越无地自容。王源一向温和大度,做事沉稳,从来没有过这种情绪,他低着头,胡乱地想要理顺它。

怎么还不行呢,王俊凯皱了眉头。要不我打了你,你再打我好了,这样平等了是不是就不生气了,王俊凯思索着,干脆左手撩起衬衫的下摆,右手抓住王源的手腕直接把他的手贴到自己肚子上。

“要不你摸回来,就算扯平了。”

王源被下了一跳,连忙缩手却没王俊凯力气大。左手被王俊凯摁着贴在热乎乎的肚子上,那里因为呼吸一起一伏的,全是紧实的肌肉,有些硬,王源承认自己确实是不如他的。

见王源不说话,也忘了挣扎,王俊凯觉得有戏,干脆抓了他另一只手也覆上来,摁在自己肚子上一点一点往下挪,眼看着擦过了校服裤子的腰带。

“你看,我是有腹肌的,你要数一数吗。”王俊凯有些得意。

王源这才回过神来,趁他放松,赶紧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尖发烫,他们刚才到底在干什么!

“别生气了,你也摸过我了,我们现在公平了。”王俊凯弯腰低头,像是哄人的语气。

“谁,谁想要摸你了!”说出的话暴露了王源此时的紧张和混乱。

“不然你为什么生气,不就是因为我摸了你,现在你摸回来,也不吃亏了。”王俊凯觉得自己说得很有道理,“而且,两个男的,本来也没有什么吃亏不吃亏的吧。”

王源现在简直快被气疯了,什么我摸你你摸我的,怎么越说越觉得不能好了……可是怎么才能说明白,王源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王俊凯,我是你的老师,你不能这样对待老师,没有老师会愿意和你计较谁摸了谁,而是你根本就不应该……摸我……”王源一开始还和他讲的头头是道,到后来声音越来越小,有些说不下去了。

“可是我没把你当老师……”

所以才不想看到你对所有人都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才会讨厌你像别的老师一样站在至高点对我的生活指手画脚,才会嫌弃你像我爸一样对别人狠心丢弃又朝三暮四,才会像对待同龄人甚至朋友那样捉弄你。

这些恐怕是王俊凯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事,王源就更不清楚了。

“王俊凯,你!”王源真的是要被他这句话堵死了,他转身打开天台的门就往下走,再说下去,他恐怕再也绷不住老师的身份想要打人了。

王俊凯动作迅速拉住了他的手腕,被带得踉跄几步也跟着下了楼梯。

“王源,你等等!”

王源不理他还是往前走。

“你去哪?”王俊凯问。

“放学了,我回家。”

    “我送你吧,我有车。”王俊凯一路拽着他的手腕跟去了办公室。

“不用。”

“我顺路。”王俊凯站了在办公室门口,终于松开了王源的手。

王源停下扭头看他:“你知道我家在哪?”

“……”

“周末好好复习,星期一考试。”王源三下两下收拾了东西,就出门往外走。

王俊凯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蠢。然后就被黄伯羽、刘洋还有几个其他班的学生围上了:“你去哪了,到处找你呢,周末了,走一个?”

“走走走!”黄伯羽把王俊凯的书包扔给他:“想什么哪!今天还有别的班好几个女生呢,季雪也在,你脑子可别飘了啊!”

“季雪?她来干嘛?”王俊凯被他们拽着跟着一路走。

“干嘛?当然是想干你,你让不让?”黄伯羽小声说着又冲他眨眨眼,嘴里说着荤话。

“切,就是她想被干,老子还得考虑考虑呢!”王俊凯才不会吃亏,嘴上的也不行。

其实他挺纳闷的,季雪是校花,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可这校花一直很高冷,从来没有和任何人传过绯闻,也不参与任何群体活动,王俊凯虽然被冠名为校草,和季雪却是井水不犯河水。一开始的时候,还有人拿他们俩郎才女貌说说事,时间久了,不见两人有什么互动,况且季雪的班在楼上,平时没什么交集,时间久了,也就没人再提这回事了。不知道她今天突然参与进来是什么意思。

“还是去我家吧,老黄你们去买了东西直接来,我回了家再叫外卖。”

“又去你家?你爸……”

“不管他。”王俊凯一脸厌恶。

王俊凯开了车,女生都不请自来,理所当然地坐了进去。

女生中只有一个和他们同班的,在车上时不时地和王俊凯搭句话,剩下的到安静,也不知是因为第一次和校草接触还有些绷着,还是因为车里空间闭塞不好意思,季雪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只是偶尔从倒车镜里看一眼,王俊凯面目有些冷峻。

“王俊凯,你今天最后一节课干嘛去了?”同班的女生问。

“去找……王老师了。”王俊凯习惯了直呼王源的名字,现在却不愿意让他们知道。

“哦,你真得很讨厌我们小倾城啊?我还觉得他挺好的。”

讨厌?也没那么严重吧。王俊凯这才想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对王源的看法慢慢地有些改变了,一开始是看哪都不顺眼,现在觉得他还挺有意思。

“你从哪看出我讨厌他?”

“你全身上下都散发着讨厌他的气场。”

“那么明显吗?”王俊凯看了一眼倒车镜,季雪好像一直在看他。

“你哪天不找茬啊,再明显不过了。”

王俊凯没有再接他的话,季雪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虽然已经习惯了被女生追着尖叫,艳羡、崇拜、爱慕的眼神都有,唯独不会像她现在这样的审视。


9

评论(34)

热度(1457)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 七月流火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