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离源上草 6
(六)
王源后来把浅色的裤子都收了起来，去学校里都只穿黑色的。
他还是习惯地微笑，然后继续听班里的女生啊啊啊地尖叫，王源觉得这样亢奋的状态也许听课效果会好一些。
班里课堂状态越来越好，作业也越来越规整，如果忽略掉王俊凯时不时找茬的话。
但是，比起睡觉，王源还是希望他找茬的，至少那样他还是在听课的。开始的时候，王源还会动脑子想想办法化解王俊凯制造出来的尴尬，后来慢慢地习惯了，他也就不再为了维护自己的颜面和王俊凯暗地里较劲，只是会经常提醒他，集中注意力。比起他的形象，他还是更愿意看到王俊凯得逞之后的笑。
王俊凯真的是笑得太少了。
虽然王源见过很多他笑的模样，但那些要么是冷笑，要么是戏弄，要么是轻蔑。没有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开心的笑。
可王俊凯现在真的是烦透了王源用这样的眼神看他，好像自己的行为有多么幼稚以至于他不想和你计较，或者是不管你怎么欺负他，给他难堪，他永远都不生气，包容且宽宏大量，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当然，他更烦的是王源的笑。
那笑往往能让身边的人马上就去亲近他，而且还能引得全班女生近乎白痴一样的崇拜，连男生都为他渊博的知识臣服开始乖乖听他的话了。
而他当然不会被他的假惺惺迷惑，一群凡人！
真正知道王源更多的是他王俊凯，和王源有过正面交锋的是他王俊凯，甚至见过王源一脸狼狈那副蠢样子的也只是他王俊凯。
所以，王俊凯现在基本上抱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态度与王源水火不容。
要怪就怪你自己多管闲事，自不量力，道貌岸然，衣冠禽兽，果然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王俊凯几乎把能搜罗到的让他满意的贬义词说了个遍，却忘了自己18岁以后也是会变成男人这种生物的。
九月份就快要过去了，重庆还是依旧闷热，尤其下午，头顶的电风扇来回晃动着呜呜作响，王俊凯有时候会想什么时候这玩意咔嚓一声断了掉下来，那是不是会像松了口的气球，满教室乱窜，削的大家鸡飞狗跳的。
想到这的时候，王俊凯忍不住想要和黄伯羽分享一下，可是扭头看到他竟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王源，听得出神入化的。
“操，黄伯羽，你他妈干啥呢！”王俊凯推了他一把，惊讶他这种人竟然也会听课。
“哎呀，哥，别闹，知道小倾城现在讲什么呢吗？大诗人的风流韵事嘿！”
“风流韵事？切，他这种风流的人，也就配讲这个，等等，你叫他什么？”
“小倾城啊，你不知道一笑倾城二笑倾国三笑倾我心？”黄伯羽一脸不信的样子看着他。
“我知道，我是说，你现在也被迷惑了？”
“说实话，你不觉得小王老师长得确实挺好看的吗？”
开学一个月了，王俊凯这才想到要好好打量王源。
头发黑黑的，稠密的头帘有些长盖住了眉毛，眼睛是很标准的那种杏眼，圆溜溜的很有神，笑意里却又有些警觉，王俊凯总是能想起王源被他挤在楼梯角落里的样子。鼻梁还挺笔挺的。那张嘴，其实是再完美不过的轮廓，小巧而丰满……可王俊凯讨厌他就算面无表情时嘴角也会弯起的弧度，装绿色无公害呢？哼！好看什么好看！反正再怎么说，他对王源就是一句话，从头到脚看不上！
王源习惯在大家面露疲惫的时候说点课本里没有的东西，重新调动起积极性，但也只是那么一两分钟，绝对是高中生感兴趣的话题，不定在什么时候，不定说什么，所以一整节课大家都听得认真生怕错过了什么奇闻异事。
但今天王源说的不是奇闻异事，而是一个重磅消息：下周月考。
班里随即一片惊呼，月考不是高三的事吗！
“大家别担心，高二的月考不那么正式，只是为了让大家节奏紧张起来。你们就当是小测，检验自己阶段性学习成果，我保证，不排名，不公布成绩，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怎么样？”
“老师你真棒！”“老师我爱你！”紧张的气氛缓和下来。王源有意地看向王俊凯，他好像也没受到什么影响。
下节活动课，王源到底是不放心王俊凯的月考，半节课的时候，就去了教室想找他谈谈，没想到扑了个空。
“王俊凯呢？”
“下去打篮球了。”有人回答他：“老师，需要我去找他回来吗？”
“不用了。”王源摆摆手，他其实挺想了解一下王俊凯其他方面表现的，不知道他最近心情好一点没有。
这样想着，王源就朝楼下走去。
山城就是这样，地面高低不平，学校的操场地势低，整个凹进去像一个盆地，旁边的树郁郁葱葱，王源站在栏杆边向下望就正好看到了一群人围在篮球场边，好像有人进了球，围观的女生一阵激动，尖叫起来。王源听清了名字，他们喊的是王俊凯。
那边的篮球场离王源这里还有一段距离，看得不是很清楚，场上大概有七八个人，但王俊凯挺拔的身姿，跑跳时干净利落的动作，在一群人中很容易就让人注意到了，围观的女生们基本上眼光都汇聚在了他的身上，他就像一个耀眼的明星冷酷而洒脱，随随便便甩一个回眸，都像施舍一样让人觉得弥足珍贵。
又一个扣篮，王俊凯弹跳力很强，手快速扒了一下篮筐借力把球稳稳地砸进去，不留任何悬念。健美的身形被拉开，漏出一小节腰部，腿更显修长。比刚才还要让人脸红激动的持续尖叫，让王源第一次感受到王俊凯作为校草的那种气场和影响力。
仿佛王俊凯不再是那个对他张牙舞爪，恶语相向的小螃蟹，那个被一群人围着狂拽炫酷地在楼道里浩浩荡荡碾压而过的小霸王。
王源一下子觉得他陌生起来，而眼前这个王俊凯，有些让人心情澎湃。他一下子勾起了王源很多学生时代的记忆，在操场里挥洒汗水，在宿舍里鬼哭狼嚎，在回家路上被女孩送了情书，那个充满青春激情与荷尔蒙气息的美好时代。
王源不知不觉就看了半节课，直到放学铃声响起，他才惊讶自己竟然忘了来意。王源快走两步，赶去操场入口。
王俊凯从不远处走来，汗水湿透了校服的T恤，额前被打湿的头发一绺一绺的，随意用胳膊一蹭就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扭着头似乎和旁边的人分享着刚才打球的乐趣，浑身蓬勃着青春的热量，身后好多女生悄悄地跟着，有脸红心跳，有窃窃私语。
“王俊凯。”王源叫住了他。
其他同学看到是老师，都放下了勾肩搭背的手，一个一个问候着“老师好”，乖乖地从操场口依次通过。
王俊凯抬头嘴角还有未隐去的笑意，慢慢走到他身边，没有停留的意思，仿佛只是顺便一答：“有事？”
“想找你谈谈。”王源伸出手拉住了他的手腕。
王俊凯回过头，语气立刻冷下来，“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要月考了。”
“月考是我自己的事，不用你操心。”王俊凯想甩开他，可王源拉得很紧。
“你是我的学生，你的成绩是我教出来的，我要为我的工作负责，你必须和我谈。”王源难得的强硬。
王俊凯突然有了兴趣，他转过身，手腕用力摆脱了王源的束缚，“原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啊？怕丢人？”那神情仿佛在说一个笑话。
王源哪里是在乎这个，但现在他不想反驳王俊凯。
“只用你十分钟时间。”
“想谈可以，只要你半小时内能赢我两个球。”王俊凯双手插兜。
“什么球？”王源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王俊凯抬手一指篮球场：“敢不敢？”
王源扭头看向球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想着刚才王俊凯的表现，王源在心里判断着能赢他的几率。
“不敢就赶紧回家去，别啰嗦。”王俊凯扭头要走。
“好！”王源再一次扯住他。
王俊凯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好让王源知难而退，反正王源赢不了他，这学校没人能赢他。而且，王源以一个老师的身份怎么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比，万一输了，他在女生心中树立的形象可全都毁了，他应该很在乎这个吧，所以这场比赛，是怎么也不会开始的，王俊凯根本没这打算。
“一言为定，我超你两分，你给我十分钟。”王源说得很认真。
王俊凯愣了一下，就点点头，回了句“好”，然后他就被王源拉着手腕下了台阶，向球场走去。
王源去器材室拿了球出来，看到王俊凯站在篮筐下嘲笑他：“你，就穿这个？”
王源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休闲裤，白色衬衫和板鞋，没办法，他在学校没有放运动衣。
“就穿这个。”
“那你输了可别说不公平。”
“你刚才还打了一节课呢，体力消耗不少，输了别说不公平。”
王俊凯觉得有意思，看着王源挽起的袖口露出一小节白藕似的胳膊，他怎么可能会输给一个弱不禁风的人。
王源把球扔给他，就开始活动手腕和脚腕，他可不想用苦肉计换什么，还是不要受伤的好。
王俊凯看他做的有模有样，心想他应该也不是什么都不懂，所以规则什么的也就不用讲了。他把球用力扔到王源怀里说：“让你。”王源没有心理准备被他扔过来的球砸的胸口生疼。
王俊凯看他忍不住面部肌肉抽搐了一下的表情就笑了：“来吧，小绵羊。”
一场师生的比赛就这样开始了，王源才不是真心要比赛，他只想尽快进两个球，王俊凯比他高比他壮，持久战肯定不行，所以时机很重要。王源接过球很快地做了一个假动作然后直接绕过王俊凯冲向了篮筐，王俊凯还没有反应过来，王源就稳稳地把球投了进去。
王俊凯回头看他，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动作太迅速，太敏捷了，不，一定是因为他太大意了，他以为王源还需要周旋思考，怎么越过他这个又高又大的障碍的。失误！轻敌！王俊凯马上认真警觉起来，不能再让他进球了。
王源没有过多的表情，他拿着球重新回到起点的位置，就地拍了两下，还没别的动作，王俊凯就迎上来了，那是一种势在必得的气势，王源快速带球往旁边挪了一点，王俊凯又迅速贴过来。王源抓紧时间一个胯下接转摆脱了王俊凯向前两步就起跳投篮，可球刚刚脱离他的手就直接被王俊凯盖了下去。王源一阵惋惜还没来得及动作，王俊凯就轻松地进了一个球。
王源这才意识到，王俊凯的这个要求多么不合理，只要打成平手，他就得重新再积攒两个球，自己一定是脑残了，刚才才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他。可是，他又不想自己努力了一个月，王俊凯最后还是一张白纸交上去，必须得跟他谈！
王源心一横，表情也严肃了许多，好像比赛这才真正开始，王俊凯见他这个样子反而生了捉弄之心。于是，他故意放水，让王源进一个球，他再追一个球，慢慢把王源的希望都磨成了失望，似乎这才是游戏真正有意思的地方。
天气闷热，没一会儿，王源的脸上身上就沾满了汗水。不知道是运动还是因为心情，总之他觉得自己热得像团火，马上就要燃成灰烬的那种程度，脑袋嗡嗡响，脸烧得通红。
王俊凯也好不到哪去，刚才还没干的T恤又一次被打湿，整个人像被雨淋了似的，但他心情还好，眼神越发明亮了。
眼看二十分钟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进展，王源这次用了狠劲，细长的手指稳稳把球控制在自己的范围内，有好几次和王俊凯不小心撞在一起疼得直吸气。满身的汗水把身体和裤子衬衫粘在一起，越来越不方便动作，所以，王源想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他猛然发力，王俊凯根本没有想到他就这样在起点，在自己还能掌控的范围内投篮了，王俊凯紧急起跳，王源其实只是虚晃一招，看见王俊凯有所动作马上就想带球往前跑，结果和正在下落的王俊凯撞在一起，还好两个人都稳稳地站住了，球还在他的手里。但是，王源胸前的扣子在刚才的撞击中不知怎么绊掉了，露出了一小片胸膛，可他并不知道。
王俊凯低头一眼就看到了，怎么会有男生有这么细嫩的皮肤，肤如凝脂，王俊凯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个词。也就是一晃神的时间，王源越过他直接扣了篮。
王俊凯转身就看到王源的背被汗水打湿了，衬衫全都粘在身上，隐隐透出些肉色，背上清晰地印出的蝴蝶骨展翅欲飞，腰线细长而流畅，王俊凯忽然一阵气血上涌，他想可能是快要中暑了。
“不打了，不打了，你来这里，投个三分球，进了就算你的。”王俊凯喊他。
“真的？”王源扭头眼睛闪闪发亮，他才不管什么师道尊严了，要热死了，赶紧结束吧。
“嗯。”王俊凯抬头的瞬间就撞上了他明亮的眼睛，可爱有神，大概真的是中暑了。
“那，这样吧，我再远一些，免得你说是你让的我。”王源又后退了几米。
“你傻啊，那个距离怎么可能！”王俊凯睁大了眼睛。
“你要觉得不可能就行，这样也不算我耍赖。”王源弯腰，一手拖球侧面，一手拖下面，很标准的姿势，这个动作真漂亮，王俊凯想。
然后王源跳起，绷紧了唇，用力把球投出去，空心球，进了。
这都行！王俊凯在心里感叹了一句。“说实话吧，王源，其实你会打，而且很能打，是不是？”
“我从来没有说过我不会打啊，是你认为我不会吧，主要是因为今天这衣服不好发挥……”王源低头，发现自己的衬衫咧开很大一片，“哎？我衣服……”
王俊凯低头找了一会儿，然后捡起地上的扣子给了王源，“这里。”
“哦。谢谢！”王源接过扣子又想起什么，他拽过王俊凯的手腕，那里跳动着火热的脉搏。
“你……”王俊凯惊讶。
王源只是借他的手表看个时间。
“还有两分钟才到半个小时，王俊凯，我赢了，所以，你有十分钟是属于我的。”王源开心地笑了，就像通过努力好不容易得到了糖果的小孩，纯真而满足。
这笑真他妈好看，王俊凯想，一点也不像之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王源还会这么笑呢？
“怎么？反悔？”王源还抓着他的手腕，有些紧张，手里的扣子又掉了也来不及理。
“不反悔。明天吧，今天太热了，一身汗。”王俊凯好像有些贪恋现在这个状态，不想一谈学习马上就被拉到之前师生对立的样子，就今天，就从现在起，半个小时，他暂且不跟王源计较之前的那些事了，王俊凯宽宏大量地想。
“好。”王源总算放开了他的手腕，抬手闻了闻自己：“真的是一身臭汗，那我明天找你。”
王俊凯点点头。
“走吧，回去收拾东西，回家。”王源转身朝操场口的台阶走去。
王俊凯弯腰又一次帮他捡起扣子。也不是一身臭汗吧，刚才打球的时候，王俊凯闻到了，王源身上是干燥的雏菊的味道，就像他的那杯花茶。
王源很开心，出了一身汗觉得关节都活动开了，没想到工作了还有人可以一起打球。而且，他的目的达到了，明天也许能说动王俊凯，好好对待这次语文的月考。回办公室洗了把脸，抬头的时候又看到咧开的衬衫，本来领口就低，现在丢了一个，整个前胸基本上一览无余了，虽然自己是个男的，但王源还是不能接受这种尺度，于是他打了车回家。
这次路过商场，王源想起了家里那昏暗的灯，但低头看看衬衫，还是放弃了进商场的想法。
王俊凯今天又去了陆煦那里，进门就把衣服脱掉扔给了阿姨。
陆煦从卧室出来，看见只穿着短裤的王俊凯正在上楼。
“怎么还没进卧室就脱了？幸亏这家里没女生，不然你不就被看光了。”
“你这家里要有了女生才见了鬼，你打算改邪归正啦？”
“什么叫改邪归正啊，你这是歧视。”
“我没那意思啊，别误会，你就是跨物种我也不会歧视你，更何况只是性别问题。”
“你这怎么回事啊今天？”
“打球了，一身臭汗。”王俊凯笑得开心。
“打个球都这么开心，难得，跟外校比赛啦？”
“没有，就和小绵羊打的。”
“嘿，你不是讨厌你老师吗，怎么又突然跟他打球了？”
“嗯……糟了！回头再跟你说啊！”王俊凯穿着一条短裤火速冲向了洗衣间。
幸好还没下水，王俊凯拿起裤子，从兜里掏出一粒扣子攥到手里才放下心来。回了卧室又觉得自己神经病，赶紧把它放下进了浴室。
王俊凯本身不算黑，但因为喜欢打球和游泳，长年这么晒着白不回来了，就成了小麦色的皮肤。水花打在身上洗去了汗液才觉得舒服一些，王俊凯看着自己胸口紧实的肌肉很满意，可，王源胸口怎么那么白啊，他都不运动，不游泳，不被晒的？瘦得肋骨都看到了，他哪来的力气打球，球技还这么好？
王俊凯差不多变成了问题宝宝，吃饭的时候就凑到陆煦面前扒他衬衫。
陆煦下了一跳：“你干嘛，王俊凯！”
“你别挡着，我就看一下。”王俊凯还不停地扒拉。
“你变性啦？不，我是说，你也变同性恋啦？没事看什么男人啊！”
“你才变性了，我就看你这种平时懒得运动的人白不白。”
“哦，吓我一跳。”陆煦解开衬衫给他看。
王俊凯看了看，一脸嫌弃：“不白，白懒了。”
“那也比你白。”陆煦回嘴，过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王俊凯，咱俩是不是有病，在这比谁白。”
“你才有病，我没跟你比。小绵羊特别白，真的。”
“王俊凯。”
“嗯？”王俊凯喝了一口汤，味道鲜美。
“你把你语文老师怎么了？”陆煦一脸惊恐。
“没怎么啊。”
“你今天就这么扒人衬衫了？”
“我有病啊我扒衬衫，是他打球的时候扣子掉了。”
“所以，你就看见他很白了？”
“嗯。”
“哦，这也正常，不过你回来了一直纠结就不正常了。”
“怎么不正常了？”
“你完了。”陆煦眯起眼睛。
“嗯？”
“算了，赶紧吃饭。”
王俊凯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眼前就总浮现出王源露出来的那一小片胸膛，然后就在一片白晃晃中迷迷糊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