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命题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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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吃完饭一切收拾妥当，王源卧室的门都没有打开过。王俊凯去敲他的门，想着打个招呼再离开，结果敲了几声都没应，他小心地转动把手，把门推开一个缝隙。
王源趴在床上睡得正香，手边还扣着一本书，像是旧版的《围城》，封皮已经泛黄。
王俊凯眼光沉静下来，静默了片刻，打消了想要进一步去触碰王源的冲动。
“怎么了？”汤羽拍了王俊凯的肩。
王俊凯回过神来，摇了摇头，后退几步顺便把门轻轻带上，“睡着了。”
汤羽不以为然：“我就说了，他的心思都在手术台上，平时神经线比水桶还粗。”
“那，我就先走了。”王俊凯顺手拿了衣架上的西装。
汤羽见他没什么表情，觉得好笑，待王俊凯出了门，又探出脑袋来：“路漫漫其修远兮，我劝你尽早放弃。”
王俊凯踏进电梯之前，脸上才终于有了点表情，嘴角勾起又恢复了平日的神采，“我记得下一句是吾将上下而求索。”说罢便踏进了电梯。
哪有那么容易呢，不然他也不会在王源身边守了这么些年。汤羽摇摇头关了门。
其实王俊凯一直觉得自己也还到没那种非他不可的地步，只不过自从遇见王源的那一刻起，脑子里就时不时回想起那个干净的笑，他起初以为这只是萍水相逢的一面之缘，介于汤羽与他二人之间的关系，所以甘心就此作罢。直到他揭开了两人间的秘密，那种从内心里一瞬间迸发出的惊喜，是王俊凯自己都未料到的深刻，也许当初的一面之缘只是对自己的一个告诫而已。
王源却把这种一面之缘演绎的淋漓尽致，他本身不难接触，人也很随性，会是一个很好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也许因为自己是gay的特殊身份，才会有所顾忌，总之王俊凯能够体会到王源不露痕迹的那种距离感。可越是这样，王俊凯的兴趣就越浓厚，来家里学做饭，或者去医院找他，都只是想再近一些，想看到真正的王源，想看到完整的王源，甚至想拥有这样率真或是汤羽说的神经大条的王源，那应该是一种难得的可爱。
想到这里，王俊凯突然被自己吓了一跳……拥有吗？启动车子的手停顿了一下，他意识到最近好像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心了，这还史无前例。
而王源却是个大难题，也许真如汤羽说的那样路漫漫其修远兮。这个汤羽竟将人和事看得这样清楚，像是比王俊凯自己还早一步看到他的内心。这样聪明的人，该忙起来才是。
王俊凯嘴边浮起一抹笑，终于启动了车子。
安阳的检查一切指标正常，出院手续也办得也很顺利，不难想象为什么能够一路开了绿灯，所以安顿好一切，王俊凯去了一趟外科，这次正赶上王源刚刚结束了一场手术，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实习生，在向王源讨教着什么。
据他们还有一段距离，王俊凯停了下来，工作状态中的王源很严肃，被几个助手包围在中间，认真地讲解自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
等到他们走近了，王俊凯才微笑着摆了摆手：“王源。”
王源抬起头，却并不意外：“手续都办好了？”
“嗯，要怎么谢你呢？”
王源停下来，想跟许茜说带实习生先回诊室，却发现几个助手已经在窃窃私语了。
王源拍了许茜的脑门：“说什么呢，你先带他们回去。”
许茜并不闪躲，反而笑着对大家说：“走吧。”
几人陆陆续续从王俊凯身边走过，不免有几秒钟目光的停留，王俊凯也不在意。
“就为了来说句谢谢？”王源笑着问。
“不止，还想问问你，该怎么谢呢。”王俊凯双手插兜和王源并肩走着。
到了茶水间，王源停了下来：“其实也不难，一句话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你的一句话为我节约了很多时间，像你们这种大医院，每天出院的人恐怕数都数不过来，何况今天是周一呢。”王俊凯倒了一杯咖啡给王源。
“谢谢。”王源接过，“你不喝？”
王俊凯摇摇头，“在医院喝不下。”
王源笑了，难得见王俊凯有怂的时候，“怎么？嫌弃这消毒水味儿？”
王俊凯看着王源洗的雪白的衣服和端着咖啡杯干净的手指，笑而不语。医院这种地方他是嫌弃的，可起初他不就是被王源身上的消毒水味深深地吸引吗，这人还真是矛盾啊。
王源只当他不肯承认，“你以后还是少来医院吧，正好安阳出院了，你也不用天天往这跑了。”
“不见得。”
“怎么，你还想没事生个病啊，我劝你不要把医院当你家，这不是什么好地方。”王源笑着说。
“嗯，有道理。”王俊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还没说怎么谢你呢。”
“这不是谢了么。”王源拿起咖啡杯。
“这是你们医院的咖啡，不是我请的。”王俊凯拿过他手里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靠近王源：“要不，晚上继续给你做饭吃吧？”
王源下意识地后退，瞪了王俊凯一眼：“你是想趁机跟汤羽套近乎吧，还拿我当挡箭牌。”
王俊凯又近了一步：“那你这个挡箭牌给我用用啊。”
王源向后倾了身子，一只手推着王俊凯的肩膀，委婉地说：“你俩出去吃行不？”
“你想出去吃也行，说吧，去哪？”
“我是说你俩，没我事。”
“不行，我是为了谢你。”
“我说了不用谢了。”王源摆摆手：“你不是时间紧么，周一你不上班啊，快走吧。”
王俊凯果然后退一步，直起身子，一边向外走一边说：“不吃饭也行，那我请人做一面锦旗，上面就写「妙手神医，华佗再世」，敲锣打鼓给你送来。”
“噗，咳咳！”王源被呛得不轻，却急着叫他：“王俊凯……咳咳……你……咳……你回来！”
王俊凯敛了暗笑，整理了一下表情，才回头问：“怎么了，你们医生不都很喜欢这种东西么，挂起来多长脸。”
“谁说医生都喜欢了，我……咳咳……我不喜欢。”
王俊凯几步走了回来，帮他拍着背：“那你喜欢什么啊？”
“治病救人是医生的本分，咳咳，至于今天的绿灯，是感谢你那天出手相助。”
王俊凯的手掌渐渐停留在王源瘦削的后背上，“你这么说，我们是扯平了？”
“嗯，扯平了，所以不用谢我啦。”王源回答得理所当然。
“扯平没意思。”王俊凯的手从背上又移到了王源的肩膀上，和他并排靠在窗边，像是把王源搂在了怀里：“不如互相亏欠。”
“什么？”王源不解，抬起头看他。
“晚上等我，处理完公司的事来接你。”王俊凯帮他揩掉了嘴角边的一点咖啡，离开了茶水间。
王源皱了眉头，为什么跟王俊凯讲不通道理呢，其实他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好好对汤羽就行了。
回到诊室，实习生都已经离开，只剩了许茜一个人。
“回来啦，你好像跟这个人关系不错啊，常见他来找你。”
“一个朋友而已，教学完毕？”王源坐了下来。
“嗯，教学完毕，答疑却没完。”
“什么意思？”
“他们都问刚才那帅哥是谁。”许茜笑着说。
王源一脸黑线，没想到花痴这种生物是不分地点和场合的，亏他讲解的那么负责，合着几人都看去帅哥了。
“你告诉她们别惦记了，王俊凯口味特殊，没戏。”
“特殊？怎么特殊？”
“……没什么。”王源也不想乱说别人的性取向问题。
“哈，王源，你是不是有点不服气？我才不去说，就让她们喜欢去吧，都去了才好，最好隔壁小护士也去，别成天盯着你。”
“我有什么不服气？”王源没听懂。
许茜站起来，走到王源身边，“其实你也不用在意了，女人这种生物吧，只要是帅哥都会看的，拿来比较也是常有的事。”
“还比较？”王源惊讶了。
“对啊，不过你放心，我就觉得他没你帅，搭档这么多年……”
“什么？”王源等着她把话说完。
“没什么了。”许茜摆摆手，直接去解王源白大褂的扣子。
“干嘛……”王源被她这个动作突然吓到。
“这，刚才喝咖啡了吧？亏得你今天下午没有手术。”许茜戳了戳王源里面的衬衫，有一些污渍，应该是刚才呛到不小心弄上的。
“哦，不小心洒了。”
“一会儿换下来，我给你拿去洗。”从柜子里拿了件干净的递给王源。
“今晚一起吃饭吧？”
“啊？”
“一起吃饭。”许茜停在了门口。
王源想起来刚才王俊凯也约了他晚上吃饭，虽然他不想去，但是又应别人的约似乎也不太好。“今天就算了吧。”
“那改天吧。”许茜点点头，“别忘了换衣服。”
“嗯。”
*前面几章有一点点小小的变动，想把问题搞简单一些，大家都省心。
